第一百八十八回 展開(1 / 2)

漢中平六年,任誰也不會猜到,這一年對於大漢究竟會是怎樣的一年。恐怕,對於天下大多數的人來說,再艱難的年份,也比不過前幾年黃巾起義那樣的混亂和黑暗。

又是新的一年了——許多對大漢依舊抱持信心的死忠之士對此滿懷希望,天下各地的叛亂幾乎都被鎮壓和肅清了,餘下一些零星的勢力,長久不了。

而身在雒陽的朝廷官員們,內心卻誠惶誠恐,何進與十常侍之間的矛盾日益尖銳,已經快要到了互不相容的地步,他們擔心的是今後的發展,他們害怕的正是事情超出他們的預料。究竟最後會是身為外戚的何進一家被徹底鏟除,還是身為宦官的十常侍被完全掃清。現在他們得不出結論來,甚至連自保都感到極其艱難。

天下的有識之士都對撲朔迷離的局勢感到難以推測。

應該說,有一個人除外。

又或許,她——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身處涼州的徐榮,此時剛剛在她的府邸裏接見過了此時已經位居少府、並州牧的董卓。

董卓來見她的目的,依然是詢問對策。

自皇甫嵩班師以來,朝廷對他的態度變得曖昧不明:並沒有急於剝奪他手中的兵權,但卻又時時刻刻希望能收回他手中的兵權。

給他的每一道命令都是要收回他兵權的,但是……隻要董卓回複一封含糊不清的奏折,朝廷也就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對董卓這一方的兵權並不太重視:如果能收回就好,但董卓不願意交出來,也就聽之任之。

朝廷的態度,似乎已經完全認為董卓隻是一個既貪戀兵權,又沒什麼作為的庸碌之輩。這對於胸懷大誌的豪傑董卓而言,無疑是一種難以忍受的侮辱和輕視。

眼下,擺在董卓麵前又有了一道新的難題:何進要他帶兵進入雒陽。

何進似乎已經厭倦了與十常侍之間的明爭暗鬥,而是打算徹底以武力的方式來解決這麻煩事,雖然,以大軍逼宮的方式即使殺掉了那一群閹黨,從此何進的名字也會被打入曆史的囚籠之中,使其很有可能死後依然千夫所指。

同時被何進要求帶兵進入雒陽的,還有執金吾、領並州刺史的丁原、字建陽,以及河內郡太守王匡。

莫非是何進打算收回兵權,留作己用?董卓對此感到憂慮:以他目前的軍勢,直接反抗朝廷不是明智之舉。

然而,在與徐榮的一番交談以後,他心中的疑慮徹底打消,僅僅因為徐榮一句“坐觀其變”。老實說,他帳下能人輩出,不是隻有徐榮一個人有這樣的提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隻有在徐榮的麵前,他感到一種很貼心、很值得信賴的感覺。這不單單是因為司馬離,而是董卓似乎自己就對徐榮有一種好感,即使徐榮到目前為止依舊黑巾覆麵,不辨其形貌。然而,人與人相交,有的時候這一切都不重要,而是純粹的一種好感問題。

坐觀其變。

看似簡單,實則很難。那就是為政者所常用的“拖字訣”,可並非天底下所有的難題都可以拖過去的,這也正是董卓心底裏糾結的地方。拖固然可以抵過一時,但若是長久不動身,他這樣可就直接惹怒了大將軍何進了。

徐榮信心滿滿:“半年以內,何進必死,十常侍也必將覆滅!”

這麼一句沒有常理的語言,董卓卻不能置之不理。徐榮的說法,是至今為止沒有別的人提出來的新觀點,雖然說有人也認為也許何進會和十常侍鬥個兩敗俱傷,但誰能如此明了自信的把這樣的未來給說出來?

唯獨徐榮說了。

董卓離開徐榮府邸的時候,嘴角掛著一絲笑容,他相信,這個人不會無端騙自己的。用人的時候自然應該用者不疑,否則他憑什麼今後讓人家歸心?

折中之計,不僅僅是要拖,而且,還可以緩慢進軍,以圖天下。

董卓采納了這樣的方案:帶著五千精兵緩緩的從涼州進發,然後駐紮在距離雒陽不過百餘裏的河東,一旦雒陽城內有什麼風吹草動,一個急行軍,一天以內就可以抵達。

董卓走了以後,徐榮吩咐阿初和綺麗為她緩緩的脫下了裹在那婀娜身姿上的層層黑布,就是這黑布能夠將她的身形徹底的隱藏起來,讓人不辨其真實性別。

她臉上的黑布也慢慢的揭開了下來,露出了那明眸善睞,雪肌玉膚,一雙桃花眼顧盼神飛,令人看了以後為之神迷的絕美容顏。

如果說,從前的徐榮是一個擁有傾城秀色的俏麗女子,那麼,如今的徐榮,便是一個姿色已經足矣傾國的絕美佳麗了。

阿初和綺麗的身後,站著為徐榮端來擦洗身子的清水的任紅,她今年已經過了及笄之年,出落得秀美非凡,那一雙細細的眼睛似乎能夠勾住世俗之人的魂魄,如煙的細眉高高的挑起,總算是將那數年前便已經是美人坯子的雛形給發育了完全,身姿秀美,見之忘俗,不施粉黛,卻也難掩其嬌俏的秀色。

饒是出落得如此貌美的任紅,在麵對麵、仔仔細細的看到了徐榮時,心中也暗暗訝異:

她,真的是榮夫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