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心中自然是非常委屈的,畢竟白姬如果沒有擅自奪馬離開的話,是無論如何不會走丟的,而當時的呂布還在負責指揮各部兵馬,不可能分身有術,能夠完全守住白姬。而在白姬奪去士兵的馬匹離開以後,他可以說是在第一時間就分派了人馬前去搜尋,然而戰場局勢變化太快,也太驚人了,誰也沒想到原本僵持了一年的局麵會突然被打破,而且繼雒陽以後,淹池也失守……這麼一來,他就更沒辦法找回白姬了。
呂布心中憋屈,可他畢竟不是個不知輕重的人,眼看董卓如此暴怒,他若是與其頂撞的話,就算兩人親如父子,也難保今日董卓不會在狂怒的時候把他推出去斬了。呂布閃開那一把短戟以後,立刻又恢複了雙膝跪地的姿勢,誠懇的道歉:“白姬夫人丟失,布難辭其咎……眼下萬事當以找尋夫人的下落為先,布願親自帶兵前往,還請相國寬恕。”
董卓雖然暴跳如雷,但他並非是一個魯莽的人,隻是因為事關白姬,他才有些“情難自禁”,但當他將那把短戟丟出去的時候,他心中已經開始後悔了:若是砸死了呂布,那該如何?呂布驍勇無匹,是難得的將才,況且與自己親近,又拜自己為義父……今日帳內那麼多人在側,既有涼州軍的將領,又有朝廷的大臣,若是真的砸死了呂布,這件事就一定會傳開了,全天下的人都會唾棄他:為了一介女子而打殺自己的義子,此為不仁。如今白兒下落不明,應該調派更多的人手前去搜尋,而不是一怒之下把呂布殺死,此為不智。且,若呂布的話屬實的話,白姬丟失的責任的確不全在呂布身上,自己卻一股腦的把憤怒發泄在呂布頭上,此為不明。董卓在短短的瞬間,已經把這些考慮得一清二楚,加之,呂布是並州集團的代表人物,殺了他,不利於鞏固自己在並州軍心目中的地位。
看到呂布躲開了短戟,董卓心中總算是鬆了口氣,而呂布並沒有表露出怨恨的意思,反而更加恭謹的朝自己認錯,還願意戴罪立功,這令董卓心中的怒火稍微有些減退,起碼看著呂布不再有令他發怒的感覺……
“奉先,既然你已知錯,這次孤便饒過你,現在命你帶領五百鐵騎,從長安開始,往東麵搜尋。若是能找到白姬,孤便給你封賞,但如果找不到白姬的話……孤便治你的罪!”
“末將領命!”
看到董卓沒有再衝著自己發脾氣,呂布心中的大石頭也輕輕的放了下來,他連忙領命以後,退出了中軍大帳。
“相國,微臣也願意協助呂將軍,一同尋找夫人。”
下首一個留著三縷長須,膚色白淨的儒將突然站了出來,他是尚書仆射士孫瑞。
“那敢情更好,孤也給你五百騎,若是能尋回白兒,孤大大的有賞!”
“微臣遵命。”
士孫瑞也退了出去,董卓隨後讓所有的人都離開了中軍帳,他一個人悵然若失的坐在帳中,心中默默的念叨著:白兒可千萬要尋回來。
帳外,士孫瑞趕上了呂布,聽聞他主動接過搜尋白姬的事情,呂布大為驚訝:“這可不是一件好差事,白姬若無事也就罷了……可若是出了什麼問題,相國可是一定會拿咱們開刀的,別的人避都避不過來,您居然還主動要接手?”
士孫瑞眼睛有一絲異光閃過,他微笑著對呂布說道:“若是相國大人再朝著將軍丟一次戟,將軍可還有把握一定能避開?”
呂布想起剛才的一幕,頓時冷汗直流,他搖了搖頭:“相國大人膂力驚人,即便是我……剛才能躲過也算是運氣好,哪裏還敢再去想第二次。”說到這裏,呂布極力掩藏著的眼神中還是帶著一絲怨恨。
士孫瑞歎道:“我可不想看到將軍身懷絕技,年紀輕輕,本應為國為民有所作為,卻不慎英年早逝啊。”說了這句以後,他作出一副後悔的神色道:“方才是我的錯,怎麼能當著呂將軍這麼說呢?唉,萬望呂將軍莫要見怪。”
呂布嘴上客氣道:“大人切莫如此,末將能被大人誇讚為身懷絕技,也算是大人過譽了。”然而,士孫瑞的話,卻令他心中很是開心:這才是對他的認可。
士孫瑞自從上次與司徒王允策劃率軍兵出長安,討伐董卓,卻因為董卓有所覺察而失敗,但他們可是一直在找尋著能除掉董卓的辦法,如今總算是看到呂布與董卓之間產生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縫隙,士孫瑞才借這個機會討好呂布,隻要與呂布相處好了,時間一長,自然會熟知呂布的喜好,到時再買通呂布,則定然馬到成功。
******
香姨的馬車在次日的清晨便抵達了長安。
“來,從今以後,這裏便是你們的家了。”下車以後,香姨笑意盈盈,讓丫鬟曦兒把幾個小丫頭一個個的從馬車上接了下來。
白姬和來鶯兒抬頭一看:這是一座高大華麗的樓宇,大門口的牌匾之上,寫著“百花樓”三個大字,字體飄逸娟秀,別有一股風流在之中,牌匾不僅用綢布雕鏤出來的花朵為邊,牌匾內裏還鋪了一層著粉色的絲綢,顯得旖旎溫潤,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