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鄩城在朝陽的揮灑下,仿佛披上一層霞光。隻是如今的這座城池,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城內危機重重,百姓心驚膽寒,緊張的氛圍漸漸彌漫。
昔日無比輝煌的帝宮,如今一片蕭索。過王寒澆自縊,戈國被姒抒攻破,次子寒豷下落不明。寒浞這幾日如座針氈,寢食難安。文武群臣更加難熬,一旦激怒龍顏,稍有不慎,性命難全。整座帝宮,殺氣森寒,人人自危。
街道上行人稀少,百姓全都躲在家中,身怕什麼時候敵軍就打了過來,雞犬難留。畢竟寒浞麵對的敵人,是帶著複仇之怒的姒少康。
“主上,探馬來報,姒抒的兩萬大軍,已出現斟鄩三十裏外。”一個內侍匆匆忙忙地闖進大殿,躬身下拜。
寒浞聞言,歎息一聲,伸手一招。內侍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哪位卿家願意領兵迎敵啊?”寒浞的一雙蒼目將群臣掃了一圈,神色中隱隱有一股要迸發的怒火。
台階之下跪立的文武百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卻無人敢回應。寒浞雙目微閉,未在發怒。
“主上何必煩憂,微臣不才,願領兵拒敵。”一個中年將領忍了半響,方才開口。
寒浞瞥了這將領一眼,隻見他頭戴三叉束發冠,腰係玲瓏師鸞帶,體掛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麵連環鎧。一雙虎目炯炯有神,身姿英武。
“這一戰,關係我大寒的成敗,非同小可,不知白戎將軍有多少把握?”寒浞的麵色雖然鎮定自若,但雙拳卻是越捏越緊。
“我斟鄩地處九州腹地,北有黃河之險,東麵環山。然而姒氏西征,南麵伊河為必經之地。”白戎抬頭望了寒浞一眼,神色平和,不卑不亢。“伊河之內還有洛水包圍,斟鄩城可謂是坐擁雙重屏障,賊軍要想破城,難於登天。”
“好,寡人命你率精兵六萬,屯於伊闕,迎戰賊軍。”寒浞從王位上迅速起身,緩緩走下台階來到白戎身前,摘下腰間佩劍。“寡人今日把白虹劍賜予將軍,希望將軍可以安定大寒天下。”
“微臣定當不負君恩,為大寒黎民蒼生,肝腦塗地,在所不辭!”白戎抬起雙臂,恭敬地接過長劍,神色激動而又堅決,然後起身大步朝著殿外走去。
伊河蜿蜒於蔓渠山南麓,伏牛山北麓,橫穿香山和伊闕,過偃師,注入洛水。伊闕山自古便是斟鄩國的門戶,位於伊河西岸。昔日姒太康即位以後,便將帝都從陽翟(dì)遷至斟鄩。斟鄩國則被改封於東海過地,用以監視東夷族的九大部落。香山在伊河東岸,同伊闕山遙遙相望,兩山隧成對持之勢。
《山海經?中山經》記載:“獨蘇山又西二百裏,曰蔓渠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竹箭。伊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洛。有獸焉,其名曰馬腹,其狀如人麵虎身,其音如嬰兒,是食人。”
白戎自從領了君命,便點播兵馬,出斟鄩城,在伊河西岸展開布防。有窮軍將中軍大營設在伊闕山,而從伊闕山往東的百裏之地,每隔數裏設下一座烽火台。一旦敵軍偷襲,百座烽火台便可以燃煙為號,遙相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