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十幾輛集裝箱貨櫃車浩浩蕩蕩從港口駛了出來。出了碼頭,向西行駛不到十分鍾就到了瓜希拉半島上委內瑞拉和哥倫比亞的邊境。
瓜希拉半島是南美大陸最北端的半島,西、北臨加勒比海,東岸是委內瑞拉灣,國界線將半島分成了兩個國家,西邊是哥倫比亞的瓜希拉省,東邊是委內瑞拉蘇利亞州的一部分。拉蘇利亞州在瓜希拉半島上所屬的領土麵積很小,在地圖上看起來就像沿著委內瑞拉灣海岸線,用鉛筆在瓜希拉半島邊緣勾了一條弧線,東西跨度不過十幾公裏。
從邁阿密上船,在風口浪尖顛了一天一夜,韓振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滿心希望上岸就能踏實下來,誰曾想這一路沒一塊平坦地,到處是起伏的山丘,崎嶇不平,屁股想安生一會兒都沒機會。
進了山片刻,路上的車漸漸多起來,但一個個速度慢地蝸牛爬似的,再往前走沒多遠,韓振發現原來都在等著通關過境,幾十輛車堵在了邊境。一輛塗著軍用迷彩的破吉普來回穿梭在車隊中,車上一名軍官舉著擴音器不停地吆喝著。
“老大,邊境封鎖了,任何車輛不允許通過。”金剛前後打量了一下,回頭看著水手說道。
“別著急!等我問問怎麼回事!”煙鬼擺擺手,然後掏出了電話。
降下車窗,韓振探頭看了看,隻見前麵不遠處公路兩邊的山腳下麵是一大片破爛的營房,不時有全副武裝的士兵列隊從營房裏衝出來,幾十個身著迷彩服的士兵持槍封鎖了公路。如果不是山腳下麵那塊顯眼的界碑,韓振以為闖入了軍營。
瞅了兩眼,越看越不對勁。公路上那群士兵的身後已經架起路障堆起沙包,修築起了陣地防禦工事。士兵們各個劍拔弩張,氣氛非常緊張,一派如臨大敵的模樣。
煙鬼打完電話,一臉輕鬆,“前段時間哥倫比亞政府軍幾次未經委內瑞拉政府同意,越境打擊了FARC(哥倫比亞武裝革命力量),委內瑞拉這邊不樂意,兩邊就鬧起來了。”說著,從車上走了下來。
煙鬼這麼一說,韓振立刻明白過來,這幾年委內瑞拉和哥倫比亞之間因為這事兒擦槍走火已經不是什麼大新聞了。
委內瑞拉這邊哨卡的一名軍官遠遠地迎了上來,煙鬼似乎和他很熟悉,親熱的擁抱了一下,同時不露聲色地順手在軍官的口袋裏塞了件東西,軍官心有靈犀的拍拍煙鬼的背,接著兩個人旁若無人似的有說有笑聊了起來。
韓振饒有興趣的看著倆人寒暄,轉頭問水手,“這裏麵有你不小功勞吧?”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委內瑞拉這幾年的一舉一動都在壓縮山姆大叔後院的自由空間,山姆大叔自然非常不樂意。哥倫比亞政府作為親美政權,理所當然應該為自己的老板排憂解難出出氣。舉著“反恐怖主義”的大旗發動武裝打擊可謂名正言順,即便越境也是“迫不得已”的,引用白宮發言人的話就是——“當今這個多元化、全球一體化的世界,恐怖主義已經突破國界、地域、種族的限製,成為國家安全的首要威脅,因此在反恐領域更需要多方‘協助’”——傻子都知道,這出戲整個一阿富汗戰爭的局部縮小版!借“反恐”之名,行鏟除異己之實,綁架戰爭,脅迫對手,醉翁之意不在酒!
山姆大叔的目的就是不能讓拉美太安生,更不能讓他們沆瀣一氣,時不時給他們添點火藥,這兩堆幹柴一碰即燃。而暗地裏推波助瀾渾水摸魚,則是CIA的拿手好戲,怎麼能少得了水手的功勞?!
水手翻著眼皮瞅著韓振也不答話,悄悄的拖著身體朝外挪了挪,然後打開車門逃也似的從車上下來,嘭地關上門,隔著車窗給韓振比了個中指,“關你屁事!”看著水手那張滿是烏青腫塊的臉,韓振哭笑不得。
這時,煙鬼已經順利辦好了通關手續,那名軍官一揮手,士兵們飛快地撤開路障,給車隊騰開了路。封鎖邊境的士兵讓開一條路,韓振就聽見對麵哥倫比亞哨卡傳來一陣騷亂。
“嗨!”一個哥倫比亞軍官等在界碑旁邊,看見水手過來,眉開眼笑地招招手打招呼。
水手比煙鬼幹脆多了,從金剛手裏接過一個皮箱,轉手遞給了哥倫比亞軍官。黑瘦的軍官翻開皮箱一看,樂得嘴都合不攏了。滿滿一箱子綠油油的美鈔的效果立馬顯現出來,黑瘦的軍官幾乎是直接把水手抱過了邊境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