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看了看黎曼,沒有說話而是看著電視裏以色列士兵打靶的畫麵。過了有一分鍾,林宇峰輕聲地歎了一口氣。他覺得男女之間這樣說話,似乎有些輕佻了。而他更願意給人一個穩重的印象。還有他隱隱的擔心,這樣下去慢慢有些打情罵俏的嫌疑了。
好在黎曼站起來說:“好了,別亂想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睡了”
“好,你也早點休息吧。”
林宇峰眼睛不離電視,順水推舟地站起來送客。現在他覺得一身輕鬆,貌似兩人的關係終於變得很自然。那層危險的曖昧仿佛煙消雲散了。
沒想到,黎曼走到門口回頭說,跟我說聲晚安......
掛甲陳是個不大的山村,坐落在呂梁山中一個不起眼的山坳裏。大多數人家還是住在窯洞裏。一排排方石到頂的窯洞院落樸素整潔,錯落有致地排列在兩麵很緩的山坡上。雞犬之聲相聞,恰到好處勾勒出黃土高原特有的粗獷風情來。
這情景讓林宇峰不禁想起作家路遙筆下的陝北。那些高加林、孫少平們生活過的村子。
林宇峰把車子停在坡下村口,那裏有一小塊平地。今天他和黎曼都穿得很樸素,他們說好是以陳曉蘭朋友的身份來的。這樣就能避免可能的麻煩。
林宇峰和黎曼往村裏走的時候,迎麵看到一個後生牽著一頭驢走過來。毛驢脖鈴叮當,更映襯出這個偏僻山村特有的靜謐安詳。這條蜿蜒向上的水泥村路並不寬,林宇峰見狀趕緊拉黎曼讓到路邊。
走過來的後生腿腳有殘疾,他一拐一拐地跟在毛驢後麵。看到站著路邊的兩個生人,後生眼光好奇地打量著。林宇峰迎著他的目光客氣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陳曉蘭家住在哪裏?”
“陳曉蘭?你們打聽她幹什麼?”林宇峰開口後,後生臉色一下戒備起來。
“沒什麼。我們從南方來出差,路過太原。我姐就想來看看曉蘭。她們以前認識。”林宇峰即興地撒了謊。
“南方?南方哪裏?”後生打量著黎曼問道。
“廣州。我和曉蘭以前是姐妹。”這次黎曼說話了。她應該是掌握陳曉蘭的一些情況。
“奧?對不起,曉蘭她,出事了。她家如今沒有人。她大她媽都在燕京,給她處理後事。她被人殺了。”
林宇峰看得出,後生提到陳曉蘭的時候,眼睛裏有很悲戚的神色。
黎曼今天戴了一幅墨鏡,看不到臉上的神色。但是,林宇峰看到兩行眼淚從她臉上流下來。
林宇峰覺得黎曼這個人太感性了。或者演戲的功夫很到位。
“這位大哥,看來你和曉蘭很熟悉。能不能你抽點時間,跟我們聊聊。我已經好久沒聯係過她了。”黎曼摘下眼鏡擦擦淚,又戴上。
後生看著黎曼美麗的麵容,意味複雜地歎了一口氣。就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在夜總會…認識曉蘭的?”
林宇峰注意到後生說到‘夜總會’三個字的時候,遲疑地看了看他。貌似,他覺得夜總會工作的經曆對一個女人來說,是一件很不名譽的事。
林宇峰進一步估計,這後生肯定認為黎曼也是混過夜總會的女人。而這些,她不一定願意叫別人知道。
黎曼沒有吭聲,算是默認。
林宇峰岔開話頭問道:“大哥你牽著驢去幹什麼?我們隨你邊走邊聊如何?”
後生憨厚地一笑:“我牽驢是去搭點水澆樹。我家崖頭上有幾棵板栗樹。水上不去。隻能靠毛驢搭點水去澆澆。”
“那我們和你一起去吧!不遠吧?”林宇峰商量道。
“不遠,出村也就兩三裏。不過要上兩個陡坡。你們外鄉人不一定走得慣。”
“沒事,我姐過不去的話,我可以攙扶她。不會給你添麻煩。她就是想聽一點曉蘭的事兒。”林宇峰說著,從兜裏摸出一包煙,塞到後生的衣兜裏。從後生寒酸的穿著看,林宇峰判斷出他的家境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