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後,林宇峰在業餘時間不和任何人往來。隻一門心思鍛煉身體。他們居住的這家酒店是他們企業自辦的實體。因為地段問題,酒店的客房比較清閑。公司就把其中的一層封閉起來作為年輕員工的宿舍。每間屋子按標準間居住兩個人。應該說條件還是很不錯的。
酒店的住宿情況不太好,但是前麵的貴賓樓則挺火爆。所以這裏基本就成了以餐飲服務為主了。
再和簡愛國並不長的通話裏,簡愛國沒有說楚天燕的情況,林宇峰也絕口不問。雖然有時候在夜晚的夢中,他冷不丁地夢到小楚。可此時陳冰像一顆雷一樣埋在他心裏,林宇峰來不及品嚐失戀的痛苦。有時林宇峰也會自暴自棄地想,像小楚這樣的女性他根本就不缺。隻不過他不願意再惹是生非而已。
實踐證明,任何濃烈的情感隨著時空距離的擴大,都會變得慢慢淡去。臨到後來還是孤身一人,然而林宇峰非常享受這種孤身一人的生活。
牽掛太多的人,往往會弄出一地雞毛。甚至是當初,林宇峰認為自己曾銘心刻骨喜愛過的黎曼。這說不聯係也就不聯係了。他的心裏再也裝不下過多的牽掛。
以沫相濡,不如相忘於江湖。
如今唯一的糾結就是陳冰了。她的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孩子,而這孩子是他林宇峰種下的孽種。再聯想到在南方某個地下室裏打死的那個人,直覺告訴林宇峰,他目前所過著的平靜日子可能不會持續太久的。
凡是藏著掖著的事,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而林宇峰必須要麵對這些。他需要在短時的鬆弛之後,重新繃緊自己的心弦。
終於有一天,林宇峰按捺不下那種焦慮的心情。他決定下班之後去看看陳冰。順便勸她投案自首。林宇峰的想法是,陳冰自己去投案自首,總比他去公安機關報案好一些。
古書上說了很多的大義滅親故事,但是輪到林宇峰頭上就麵臨難以逾越的倫理障礙。也就是說叫他去公安局報案,把懷有自己的孩子的女人送進監獄,甚至送上斷頭台,他是不是有這個勇氣?
這個是對人性的一種考驗。林宇峰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陳冰堂堂一個重點大學的畢業生,怎麼會走上這麼一條不歸路。
現實殘酷,學鴕鳥鑽沙子那不是個辦法。他必須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下班後明天是周末,林宇峰理所當然地要去爺爺奶奶那裏看看。他坐上公交車之後,又給爺爺打了電話,說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同學要一起吃個飯。
他的爺爺再次詢問林宇峰的腳傷後,隻囑咐他在外麵不要貪杯就把電話掛了。
孫子是大人了,有自己的社交生活是自然之事。林宇峰的奶奶則旁敲側擊詢問過找對象的事兒。過了這一年林宇峰就要二十七歲了。戀愛家庭這些事兒都到了要認真考慮的時候。
林宇峰倒了兩次公交車,才來到那個離火車站不很遠的小區裏。小區的對麵不遠處就是省城公安局的辦公大樓。那棟樓是這附近片區的地標建築。夜間,遠遠地就能看到霓虹燈。
有這棟大樓在附近鎮著,這一片區的治安情況相對較好。
下了公交車天就黑了下來。林宇峰想著陳冰一個人人生地不熟可怎麼生活。在臨近小區大門的時候,林宇峰又想陳冰和他一樣都是山南大學畢業的,說起來也算不得人生地不熟吧。頂多是故地重遊。
林宇峰笑了,看著不遠處‘省城公安’四個大字高懸在那棟十幾層的大樓頂上,林宇峰的笑容顯得苦澀。這地方藏著逃犯,有點燈下黑的意思。
林宇峰本人並不是個心氣堅硬的人,尤其是在麵臨倫理困境的時候,除了有一種一地雞毛的蒼涼之外,他更多的是一種自怨自艾的情緒。這種情緒的產生並不妨礙他有敏捷的身手,百步穿楊的槍法。
這通身的本領,既然沒有機會在戰場上展示,那退伍之後進入警隊也是很好的選擇。不過林宇峰自知,別說他不願意,就是願意警隊也不會要他了。公安機關不會收一個有刑事處罰記錄的人,不管他有多麼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