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林宇峰有所準備,但是穀底的潮濕炎熱還是叫他一凜。各種不知名的蚊蟲蚱蜢跳來跳去。有的則直接飛到臉上吸血了。
這地兒除了沒踩到沒膝的爛泥,幾乎什麼都有了。兩個武警士兵都是一期士官,沉穩老練。大隊長一聲令下,他們是沒有二話的。隻有林宇峰感覺到了這倆人有點輕視他。這種輕視就包含在無聲的目光注視裏。
林宇峰看到眼裏,但一時也沒有壓住老兵的辦法。畢竟他之前隻當過兩年兵,對於老兵,從心底裏還是敬畏的。
埋伏位置是林宇峰選定的。這地方地勢略高,也是植被茂密,人藏在裏麵有點密不透風。不僅各種蚊蟲肆虐,林宇峰還看到一條斑紋刺目的大蛇在從容遊走。
對於毒蛇是沒有人不怕的,在這裏行動治療蛇毒的藥物也要帶上。但是林宇峰故意眼都不眨,他是經曆過野外生存訓練的。生肉都吃過的人。
三個人十米一個位,一字排開,采用的是單膝跪地的蹲伏。這樣可以有效縮小麵積,避免有毒生物的侵擾。林宇峰蹲下之後,馬上拿出一瓶防蚊油,在臉和雙手上慢慢塗抹。
不隻過了多少時候,天慢慢地有放晴的趨勢。低空裏水汽蒸騰,像是飄著一層淡淡的霧靄。沒有一絲風,這樣人就是一動不動也像在蒸籠裏。
這天,如果出了汗那就更不好受了。這種熱帶的雨林環境可以說是對人生理和心理極限的挑戰。兩個老兵都不吭聲,但是大家心裏有數,心裏都是在較著勁的。看看誰最先熬不住,提出離開。
林宇峰弄了一點草葉墊在膝蓋下麵。他把槍也豎在身體右側扶著。就這一個姿勢堅持著不動,一呆就是一個小時開外。仿佛又找回到了當兵時的感覺。這一個多小時裏三個人都在無聲堅持著。因為視野所限他們看不到很遠處。隻好用耳朵代替眼睛,諦聽著周圍的動靜。
從這個蹲伏位置,再往前一點幾乎是整個穀底最平坦的一處所在。古代茶馬古道的痕跡還依稀可見。那就是常年的馬踩人走,也還能多少看出點路的樣子。路上的植被也比較稀疏。
空氣了沒有風,天依然陰陰的。看著遠處的山巒,林宇峰預感到酷熱的中午就要來臨了。他跪在那裏在想,會不會被那倆老兵痛罵。
相對而言,坡頂的位置是不錯的。有風刮來也是先吹到那裏。除了反應距離有些長之外,其他的都比在這裏好。是不是自己太愛逞能了?人家是少校,邊防武警的營長級幹部,不如你一個退伍好幾年的兩年義務兵?
在忍受濕熱煎熬的同時,林宇峰甚至有些後悔前出到這裏。又沒有十分確切的情報,在這裏守候的意義何在呢。一轉眼就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別說人,就是鳥叫都聽不到一聲。也難怪,大白天他們不會來冒險。而這時間可是越往後越難熬了。
難熬也得熬,誰讓自己提的這個主意呢。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被困溶洞,那麼恐懼絕望的氣氛他都沒有失去信心。在這裏,就是打退堂鼓也不能自己先來打。
這樣一堅持就是三個小時,果然越往後就越難熬。慢慢地林宇峰自己都有些焦躁起來。他依然戴的是山洞中得來的那塊手表。這是那一天他和陳冰啟程的時候,林宇峰偶然在床頭櫃上發現的。他就又帶上了。
基本是每隔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看看時間。時間一分一秒地離去,漸漸地就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了。,林宇峰正在猶豫要不要叫那兩個老兵回去吃飯。按規定,他們這樣的任務是不能回去吃飯的,以免弄出動靜打草驚蛇。
想到郝鵬下午就要回去了,林宇峰就有些過意不去。無論如何他這樣是不好回給郝鵬送行的。林宇峰也不知道,郝鵬回去之後會如何彙報自己的表現。可能會說什麼作風輕浮好出風頭之類話吧?
反正,隻要自己不第一個提出撤離,他就不算是丟臉麵。隻要人數夠用,在下麵埋伏幾個人也是應該的。
林宇峰閑來無事就在想,這些人會在白天大搖大擺過來嗎?幾乎不大可能,除非對方也放了瞭望哨。否則這種地方真要偷渡的話,無疑晚上行動好過白天。白天一有個風吹草動,站在製高點上的潛伏者就會發現。
不過,對麵山坡頂上對手也按下一個瞭望者的話,會不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尤其是在剛才他三個人下來的時候。
其實他們三個人決定下來的時候,雨還沒有停。那淅淅瀝瀝的雨聲多少掩蓋住了某些必不可少的動靜。為了防止可能的摔跤,林宇峰特意選了一塊坡勢較為舒緩的地方。他帶頭,倆老兵跟在後麵。盡最大限度杜絕對草木的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