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知道自己又是在聽一個悲慘故事。可是這時候他願意聽。李豔玲一家的悲慘,正可以證明自己幫助警方破案的正義性。
“我不服氣,我就不信這玩意會戒不掉。我說,那好我就戒給你看看。我就不信了,天底下還有戒不掉的東西。我這想頭,是典型的農村蠢女人的見識。後來我們就一起吸,把家裏所有能還錢的東西都賣掉。最後買不可買,我就可是賣身子了。人隻要不要臉,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平時我就像我現在就是個瘋子。隻有把自己當成瘋子才有幸福感。”
說到此處,李豔玲猛吸了幾口煙,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李姐,你這話說的我心裏不好受。我雖然是做這一行的,也有不少錢。但是我隻把它當成個生意做,任別人說的天花亂墜我都不去碰。這玩意兒吸多了對大腦不好。”
“你一看就是頭腦清明的人,哪像我們這些鄉下人沒有一點見識。手裏有幾個錢就燒包。開始馬爵就是把吸粉當成時髦,當成成功人士的象征。我們這些人,來到城裏,骨子裏還是有自卑感。”
“我也是農村人,隻不過我上過大學。有些事兒我能看透徹。吸毒的人裏是不分農村人和城市人的。我又無數次的機會嚐試,可是我都不敢。你看我出門也是,很少居住星級酒店。基本就在這小旅館裏,為什麼?就是為了這裏管理鬆,目標小。不容易出事。”
“張哥真是個謹慎的人。”
“馬爵怎麼樣了。他還那樣,還在夜總會呢。身上就帶著幾克,就是警察來了也不夠判刑的。我們這些人都拎得清。”李豔玲把手裏的煙按在煙灰缸裏,又打開飲料瓶猛喝一氣。
“畢老板他們最近怎麼樣?”看李豔玲有要走的樣子,林宇峰趕緊問道。
“他們也好啊。就是好久沒看見老畢了。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張哥,你真的不需要我伺候你一次嗎。我是真心的。”
李豔玲從床上站起來。林宇峰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她,林宇峰的五官都是不醜,但是身材不咋地,粗腰粗腿的不好看。
“真不用了,我對那個沒興趣。”林宇峰趕忙推辭道。
“女人報答男人,那個是最直接的。我這裏有套子,你別怕得啥病。”
這女人實際上是有點喜歡林宇峰這樣的男人。上一次她躲在林宇峰身後,就故意把自己的奶子貼到林宇峰後背上。
“謝謝,我真不需要。”林宇峰尷尬地笑著說。
李豔玲一看笑起來,血紅的嘴唇下是整齊的牙齒。一個瞬間,林宇峰還能從這個風塵女人臉上看出一點屬於鄉村的淳樸。
“那行吧,這可是你不要。可不是我不知道報恩。那我就走了,總要把一天的粉錢掙夠了。”
林宇峰像送瘟神一樣把李豔玲送出門去。關門後便睡意皆無。李豔玲夫妻這樣子的人,應該說已經混得很慘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後麵的下場連想都不敢去想。吸毒最容易傳染上艾滋病,賣淫也是一樣。向李豔玲這種低級妓女,往往會成為艾滋病的受害者。想想這些,林宇峰有點不寒而栗了。也為簡愛國他們所做的事業感到敬佩。
一個人你可以不去讚襄正義的事業,但是你不能尊敬那些為正義事業獻身的勇士們。這些人裏還包括林宇峰不待見的郝鵬。
李豔玲前後在這裏逗留的時間不過十幾分鍾,她的境遇卻讓林宇峰深覺同情。都是好好的人家,最後被毒品給毀了。林宇峰通過李豔玲,忽然聯想到他在陳冰身邊看到過的那些扭曲的魂靈。他們都是毒品的受害者。
或許,作為一個女人陳冰對他林宇峰是很好的。可這不代表她就不會對其他人幹壞事。他們這一個家族直接是中國社會的無數毒瘤之一。割掉他們是大快人心的事兒。即便是陳冰因為私情放自己一馬,那他就該喪失應有的立場嗎?
簡愛國局長對林宇峰的批評是正確的。他就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他的心慈手軟造成了陳冰的成功脫逃,而陳冰的心慈手軟而導致了她的毒品家族的覆滅。
都是婦人之仁。
想想這些,林宇峰心中的那些濃烈的挫敗感,居然無形中消失了。而某種愉快的情緒像股股暖流,流淌於肺腑之間,讓人感到興奮而愉悅。
林宇峰決定晚上再去夜總會一探究竟。能給簡愛國幫上忙的,他一定要盡責到底。在大是大非麵前,個人的升沉榮辱都是小事情。
至於茵茵那裏,她的態度陡變必然是有原因的。要不是因為楚天燕在,茵茵就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了。也許因為小楚的原因,茵茵對自己產生了誤會也未可知。
再打電話聯係的話,效果不會好。晚上先去探探路子吧。剛才李豔玲說好久沒看到黎老板了,而華哥這些人呢,會不會把警方一鍋端了?
按他們的所作所為,警方就該逮捕這些人。不知道簡愛國會有什麼考慮。先看看他們那些王八蛋還混不混夜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