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按原路返回,等他回到小旅館的房間裏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他始終記得,那姓牛的說起的行動計劃。上午十點鍾送貨去礦機廠小區的五十五號樓二零一室。如果這一次能大獲全勝,無疑自己又可以將功折罪了。林宇峰那一度昏暗的心緒也因這個無意中的收獲而明朗起來。
趕緊洗了洗澡換上幹淨衣服,林宇峰沒有選擇再睡覺。他在緊張地等待早晨五點鍾給簡愛國打電話。
通過簡愛國就可以協調到成都警方的人,適時在他們進行毒品交易時實施抓捕。他不知道那個明天的接貨方:瘸子,會不會就是一瘸一拐的滿倉。從上次跟蹤的情況看,他就是住在那裏的。
想起滿倉來,林宇峰就是不由得心生唏噓。命運對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按照黑四案件作案手段的分析,既然滿倉能拋家舍業跑到這裏來,那案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了。
這一次如果滿倉又開始涉足毒品交易,那就等於是真的把自己的一切都拋棄了。林宇峰對他同情,卻也隻能毫不猶豫地執行警察的本分。雖然現在的身份他不過是哥輔警。但是輔警也是警察,也要有警察的職業操守。
好人有時候,也會被情勢所逼做違法的事兒。而法律能認定的不是啥好人賴人,而是事實,違法的事實。有了違法事實之後,麵對的懲罰也是一樣的。不這樣無法體現‘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這觀念。
林宇峰知道,他將麵對的是又一場驚醒動魄的大案。已送貨就是五公斤,那是什麼概念啊?能送出五公斤,那店裏的存貨呢,有多少?隻能說,這幫人真的是利令智昏,太多膽大包天了。有些事,尤其是犯罪分子的花樣,隻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想想將要到來的戰鬥,林宇峰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感覺。煎熬到五點鍾一過,林宇峰就毫不猶豫地給簡愛國撥了電話。在清晨的寂靜裏,林宇峰聽到振鈴響過三聲之後,簡愛國及時得接了。
“喂,你好。哪位?”聽得出來在電話簡愛國睡意猶在。但是他語氣很清醒了。這都是職業帶來的習慣。
“喂,首長,你好,我是林宇峰。我現在在成都呢,我有個重要情況要向你彙報......”
早晨六點鍾才過去,在離旅館不遠處的一個早點鋪子裏,林宇峰終於引來了成都警方的人。這個人叫大劉。看得出來他住的地方應該離這裏不遠。大劉的樣子就像是上班途中來吃早點的人。
在人流嘈雜的早點鋪子裏,兩個人坐在一張桌子邊,麵對麵吃著小籠包。兩個人吃飯之間幾乎沒有交流。直到那個大劉匆匆吃罷,才用四川話低聲說道:“兄弟,一會有事到車裏談。我等你。紅色雪佛蘭。”說罷起身匆匆離去。
林宇峰扭頭,果然看見停在路邊那輛很普通的雪佛蘭轎車。紫紅色的,上麵才鋪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大劉本人也和他的車子一樣,也是不修邊幅。看著就像是個開著二手車的汽修廠老板。
大劉是成都市公安局緝毒支隊的探長,是簡愛國聯係上他,又叫他聯係到林宇峰的。幾句話一溝通,就約好了在這個早餐鋪碰頭了。
雖然時間寶貴,等大劉走開後,林宇峰還是以正常的速度把小籠包和豆漿吃完喝光。看看周圍沒有可疑的人,這才起身離開。
出門上了大劉那髒兮兮的雪佛蘭轎車,林宇峰看到大劉正在打電話。聽口氣是在向領導彙報情況。
“常局,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對,是燕京市局的林警官偵察到的。我準備帶上四五個人去礦機廠小區堵門。你放心,行動保證萬無一失。我們這邊行動的同時,青羊分局刑警隊也要把控好那個油漆店。一定要做到迅雷不及掩耳,叫他們沒辦法轉移和或者銷毀毒品。您還記得,上次那個家夥把海洛因衝馬桶的事兒吧?”
大劉掛了電話之後,又向林宇峰詢問了一下情況,他說:“兄弟,咱們天下中國警察是一家。我把我的布置情況向領導彙報了。我們是這樣安排,兵分兩路。一路去抓你說的那個瘸子。隻要人贓俱獲,那邊刑警隊的人會馬上行動,把他的店給端了。同時抓捕有關涉案人員。”
“好的,劉哥。我也是無意之間發現了這個疑點。我們的人要早找到那裏。對了看看小區的相關位置有沒有監控。一般的保安室都會有監視器的。”林宇峰提醒道。
“恩,你說得對。我一會兒給轄區派出所打個電話。現在咱們去把我的人都接上,加上你五個人,夠了吧?”
“夠了,那種樓道環境人多了也施展不開。不過,大家一定要注意可能的危險。五公斤的毒品,這些人都會做困獸之鬥的。”
“這個我們知道,我們幹的就是成天和毒販打交道的工作。”大劉深有感觸地說。
大劉把車子開上了馬路,他一邊開車一邊用藍牙耳機呼叫他的同伴。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車子裏又坐進了三個人。他們也沒有再回公安局去,而是直接開著去礦機廠小區了。
礦機廠的小區,說是小區,實際上麵積很大。亂搭亂建也比較嚴重。這裏原來的住戶,除了一些不願意或者無力搬走的退休老人之外,大部分是外來人員的出租房。人員往來多流動性大,一向是個治安隱患突出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