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看著林宇峰的樣子,開始還裂著嘴角獰笑著。可他接觸到了林宇峰目光之中的關切坦誠之後,滿倉淩厲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來。
“說來話長,我來這裏,是燕京的大老板推薦來的。為的是躲避風頭。我在燕京犯事了。”滿倉動動嘴唇,許久才囁嚅著說。
“犯事?你犯了什麼事兒,如何去了燕京?”林宇峰故作驚訝地問道。其實滿倉的一些狀況,林宇峰是有所了解的。但是為了不打斷對方訴說的興致,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個時刻,處在巨大精神壓力下的人會有訴說的欲望。這也是某種形式上的變相減壓。
“我也不瞞你,我在燕京殺了人了。把那個禍害了曉蘭的人給殺了。”
“殺的過程很有意思。在殺他之前,我就拿手術刀,先把他的狗毬給生生地割下來。此時他的嘴又被堵上了。我拎著他血淋淋的狗毬,站在旁邊看著他痛苦地抽搐著。黑血湧出來,把他的褲襠都染成黑的了。那小子的眼睛眼看就要擠出眼眶。真特麼解恨......”
大約是想起了當初虐殺黑四的情景,滿倉的眼睛裏帶著病態的興奮光芒。
“後來,我看血流得差不多了。又拿刀子撬開他嘴,把那割下的狗毬塞進去。然後我就毫不客氣地一刀紮了他的心窩子。應該說,我還是仁慈的。最後那一下我給了他一個痛快。”
“你殺的那個人就是殺害陳曉蘭的那個嗎?”林宇峰故作驚訝地問道。
“對,就是他。他是把曉蘭強奸了之後又掐死的。原因是曉蘭欠了他錢,靠賣身來還賬。可是他說曉蘭不聽招呼,私吞了他的貨。”
“什麼貨?”
“我不清楚,大約是海洛因一類的吧?反正是他把曉蘭掐死後,剝光衣服扔到護城河裏的。”
“你怎麼知道是他幹的呢?”
“有目擊者。也有朋友看到了黑四對曉蘭施暴的過程。是監控探頭錄下來的。我看了之後肺都氣炸了。冤有頭債有主,老子豁出這條不值錢的命,也要殺了他給曉蘭報仇。殺是目的,殺的過程是享受。”說到這裏滿倉目露凶光,咬牙切齒。
“黑四這個人,似乎是燕京城裏有名的地痞。跟著他混的馬仔不少啊,你那麼容易下了手呢?”
“這個,我自有辦法。我叫你進來不是來敘舊的。你就說,現在在這樣一種情況,該怎麼做才能活命?”
“這個,我覺得,你拉著這個孩子,就是僥幸逃出去。恐怕也難道被抓捕歸案的結局......”
\"你他媽的,老子們是叫你進來找條活路的。你卻來說死路,死路用他媽的說嗎?\"姓牛的倚在牆後麵,實際上已經聽得不耐煩。他晃著那刀子就朝林宇峰湊了過來。
“老牛你幹什麼!不許無禮。”滿倉看著姓牛的要對林宇峰不利,趕緊厲聲喝住。
林宇峰自己雖然也做好了自衛的準備,卻委實忌憚滿倉手裏的槍。那可不是個玩具槍。想起滿倉開槍把大劉探長打成重傷,林宇峰心裏也恨恨的。可是這個時候,絕對不是他暴露實力的時候。
“滿倉,我覺得你該給自己找一條救贖的道路。一個男人就是死,也要對世界有個交代。你殺了黑四,盡管這個人惡貫滿盈,自蹈死路。但是你畢竟是涉嫌了故意殺人罪。這個你得承認吧?”
“所以你麵前實際上就隻有兩條路。第一,你殺了這孩子,然後殺了我。然後警方在沉重壓力下,實施強攻。你想一下,自己手裏這把隻有幾顆子彈的小手槍。能擋住特警們的衝鋒槍和狙擊槍嗎?”
“第二條路就是自首。這樣就符合坦白從寬的規定。如果你在有立功表現的話,是可以保住性命的。隻不過我也實話實說,看來你的餘生就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林宇峰迎著滿倉的目光,,實實在在地說。滿倉聽了這實話,不禁大怒,他手裏的槍從孩子頭上轉向了林宇峰。
“早就知道你他媽進來也是玩我。你覺得我不敢殺了你嗎?如今老子就是殺一個賺一個的。”
“滿倉,你是敢殺了我。可是你殺了我之後能有什麼獲益呢?其實我也懂得,殺一個人是死一次,殺三個人也是死一次。死的過程並沒有區別。隻不過你我無冤無仇,還有這個孩子,他更是無辜。你殺我們,和你殺黑四不同。黑四是死有餘辜,我們不是。你也是讀過高中的,你想想我的話。”
屋子裏沒了動靜,隻能聽到牆上的電子鍾在哢哢地走著時。靜默之中的空氣是緊張的,屋子裏的每一個人都對自己的處境感到恐懼。不管殺了誰,犯罪者的命運是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