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峰一定不動地蹲在一株粗竹之後,他耳朵裏聽到叫喊持續五六聲之後,停頓下來了。
在原地又盯了差不多十分鍾,整個寨子安靜如常。林宇峰決定,從外圍繞到那個大叔的院子後去看看。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如同是在進行軍事行動,林宇峰彎著腰兜了一個大圈子,來到大叔家的院子南側。他先把自己的背包隱蔽到一個地方,然後慢慢地向小院靠攏過去。直到最後越過一條林邊小路,隱蔽在竹籬笆下麵了。那裏長著一大叢竹子和草。人伏在下麵隱蔽良好。
林宇峰忍受著悶熱蹲在草叢裏一動不動。這樣的蹲守功夫是狙擊手和警察的基本功,有時候要堅持幾個小時甚至一天。
從竹籬笆外看去,整個的院子裏靜悄悄的。連隻雞都看不到。林宇峰剛才坐的那把竹椅子還在,寫過字的作業本放在椅子麵上,被清風吹得一起一落。大叔似乎是不在家裏,竹樓裏也看不到人影。
沒有別的辦法,林宇峰隻能先選擇在此堅持。這樣的環境他忍受下來問題不大,最難熬的是,時間久了膀胱會受不了。實在忍受不住的時候,林宇峰就跪下,慢慢地把尿水撒到身下的草叢裏。
頑強堅持了三個小時左右,林宇峰發現大叔終於回來了。是從外麵回來的。他來到自家院子裏先到處看看。習慣性地咳嗽了兩聲,才邁步開門進竹樓。
林宇峰從大叔進門後的巡視動作裏,看出了某種警覺。尤其是那一道沒有落點的目光,讓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當然這也許是林宇峰的心理感覺吧。隻有在忍受痛苦的時候,林宇峰才對自己的一意孤行冒出悔意。其實這次行動完全可以通報給當地警方,隻要搬出簡愛國的大名,警方是會配合的。想象之中的走漏風聲未必出現。
林宇峰在焦急地等待著天黑下來。白天在這個村子沒法單獨行動。大叔進了竹樓之後好久沒下來。林宇峰不敢動。實在是熱了他就眨眨眼睛,咽上幾口口水。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著,林宇峰已經渾身都是汗水。黃昏時分,林宇峰終於盼來了動靜。大叔從樓上下來了。他先是來到院子裏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然後在樹下坐下來收拾作業本,繼續打哈欠。周圍一切都是平平靜靜的。直到天快黑了的時候,外麵有人來了。
“老芋頭,我給你送飯來了。開門!”樓前街上有人在叫門。講的是有點四川口音的普通話。林宇峰聽了心中一驚。在他這裏,雲南人和四川人講起普通話聲音差不多。
大叔沒有說話,而是選擇起身去開門。
進來的年輕人理著寸頭,膀大腰悍,大背心大褲衩的到處透著涼快。他的手裏提著一個竹絲編得食盒。
“你坐,我去搬個小桌。”令林宇峰渾身納罕的是,大叔開口講的也是川味普通話。這真是有問題了。幸虧自己剛才跑得快。不然又要上當。
那寸頭胖子點了點頭,大咧咧就在竹椅上坐下。他抬手掀起自己寬大的背心,開始扇涼。林宇峰眼睛裏頓時出現了一個彌勒佛般的渾圓肚皮。
“喂,我說老芋頭。你這個地方真是不錯啊。小風吹著,可比我們那裏涼快多了。東西我給你也帶來了。咱們先吃飯,等一會兒一人抽一袋煙啊。”胖子摸著滿臉的油汗說。
對這個胖子林宇峰的心裏沒有印象。隻見老芋頭大叔把食盒放到竹子小桌上。打開第一層一看順手蓋上蓋子放一邊。
“這麼好呀,今天全蒸的是梅菜臘肉。”老芋頭開心地嘟囔著,把第二層端下來。最下麵的一層,看來就全是米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