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垂楠點了點頭,拿出手機撥號。
“喂,你好,你好馬局。我是廣州公安局的李垂楠。對,馬局打擾了。我們已經找說服小林了。對,就是上次從洞裏逃出來的那個小林。他的意思是想去贛州看看袁耀星。就是關在贛州精神病院的那個人。上次從洞裏出來後瘋了的。他還在吧?奧,還在啊,那就好。我們吃過飯出發,晚上先在韶關住下。明天再到贛州。好,好,那打擾了馬局。好,好,都是為了工作。好,再見。”
“袁經理還在嗎?”林宇峰有些吃驚地說。
“馬局長說他還在那裏。如果真有什麼的話,醫院會向公安局彙報的。”
李垂楠這麼一說,林宇峰便無話。
中午,李垂楠請林宇峰到外麵吃飯。林宇峰不肯,最後還是倆人在酒店的餐廳點了兩個菜。吃過飯之後沒休息,李垂楠便開一輛警車上了去韶關的高速公路。林宇峰坐在副駕駛位置,隻看著車外的風景。這裏畢竟是嶺南,四季的變化不十分明顯。窗外公路兩側依然丘陵連綿,目之所及都是綠色。
林宇峰想起了李瀟說的那句,不辭長作嶺南人。如果他願意,他也是可以成為嶺南人的。隻不過困於北方人固有的鄉土觀念,林宇峰還是願意回北方去。在這件事上,即使以後混得潦倒他都不後悔。比起溫婉可人的李瀟來,楚天燕是他更合適的歸宿。
有道是情多債也多,林宇峰是該叫自己那顆心回家了。遺憾的是待到滿心傷痕時,他才懂得這個道理。雖然代價慘重,總還能亡羊補牢。想起他和黎曼、陳冰和茵茵之間的孽緣,林宇峰的嘴角抽動著,露出痛苦的神色。
一輛全副武裝的大貨車鳴著笛,在警車前超車。看著那車猩紅色的車身,林宇峰又想起自己被人幾次設局算計的經曆。老祖宗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萬分正確。不過,正常情況下小心的事,在一個人亂了分寸的時候,他就忘了小心了。林宇峰被陷害,就是因為過於輕信別人。他也曾坐一輛大貨車,行駛在這條高速上。去自投羅網。
“小林,你在我們廣東也生活過挺長時間。對我們這裏印象如何?”李垂楠熟練地開著車,隨口問道。
“廣東是個好地方。經濟發達,人煙稠密。可惜的是我來這裏是當臥底的,基本上心態比較緊張。根本就沒機會去哪裏玩玩。成天眼裏看的心裏琢磨的都不是好人好事。隻盯著嫌疑人,對於尋常的好人好景,反而會視而不見。”
林宇峰咧開嘴無聲地笑了,他說:“那是職業病。我出門也是,看誰都像是販毒的。嗬嗬。不過我們這裏和雲南,都是毒品犯罪的重災區。”
“是啊,所以當初在燕京我打死恐怖分子,把上百學生和老師救了,當時我就可以順利加入警隊。我卻不願意。怕的就是當了警察之後,心態會有問題。因為警察,尤其是麵對嚴重刑事犯罪的警察,心態都是偏負麵的。跟醫院裏的醫生一樣,見慣了生老病死,難免影響心態。”
“可是警察也是個好職業啊,起碼在外麵沒人敢欺負。社會地位也比較高。”李垂楠辯解道。
“見仁見智吧。我就想這個案子徹底辦完了。我先回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家在老縣城還有一套住房,我媽活著的時候買的。回去看看能不能賣了,或者租出去。對了,我舅舅就是個警察。在縣城的城關派出所。”
“奧,那你舅舅不讚成你當警察?據我所知警隊裏很多人都是從部隊來的。比如我,比如你們簡局。”
“我那事兒,家裏沒一個人知道的。再說,我當兵兩年,大學四年,居然沒有入黨。這件事足以說明我是政治上不上進的人。要入警了,就得政審,我做下的那些難說難道的事情,就會全部拋出來。”林宇峰一眼不眨地看著前方說。
“你這個人啊,實在是把政審看得過於嚴肅了。隻要你不反黨反社會主義,沒有犯罪記錄,又立了這麼大功勞,誰還會在乎你和女人的那點事兒。”李垂楠撇了撇嘴,有些不以為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