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到了夜晚的十點鍾,黎曼的那個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喂,你好。”
“你在西寧嗎?”對方陰陽怪氣地說。
“是啊,我在城北區火車站邊上,一個小旅館裏。”
“你他媽的放屁,我們監視到這個手機還在上海。你耍我們啊,還要不要你崽子的小命了?”對方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黎曼覺得她的手機有問題,就重新買了兩部手機,換了卡。”見實在瞞不住,林宇峰就實話實說了。
“原來如此,都不傻啊。你這樣,一會兒我們有輛車過去,你上車跟我們走。你現在就下來到火車站廣場前,第三根路燈杆下麵。別帶著雷子,沒你的好。”
話到這裏,對方又一次毫無征兆地掛了電話。
林宇峰把電話直接扔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思考了十秒鍾。人家上門來接他,是不是他的鬼門關就要打開來了?即便是林宇峰會一點功夫,究竟也是血肉之軀,一樣也會受傷會死掉。前幾次,說有意也好,說陰差陽錯也好,都是陳冰在最後關頭救了他的命。現在,陳冰自己說不定都不在人間了,哪裏還有任何人管他的死活呢。這樣的事兒,再怎麼準備都沒用,孩子在人家手裏攥著呢。
林宇峰把兩部手機和錢包帶在身上。來到樓下吧台前,他提出退房。前前後後,他住在這旅館不過四個小時。
“我要去個不方便帶手機的地方,我這部手機先放在你這裏。等我方便了再回來拿,你看行嗎?保管費一百塊錢。”
老板娘是個麵目和善的人,她看到林宇峰的臉色,略一考慮就同意了。
既然帶著自己這部手機有些危險,不如存在這裏。那老板娘還正兒八經給林宇峰開了收條。林宇峰放下手機出了門之後,把紙條疊好放進路邊一個牆縫裏。隻能如此了。真回來對方不給,他就動用警方力量要回來。應該不會出現那情況,一個低檔手機和一百塊錢保管費,大約老板娘不會不給的。
夜晚的西寧火車站廣場,車輛和行人都不多。林宇峰才走到那根路燈下,就有一輛紫紅色的麵包車開過來了。
“師傅坐車嗎?”
“......”林宇峰狐疑地看著駕駛室模糊不清的臉孔。沒有答應。
“你姓什麼?”對方又低低地問道。
“林。”
“那上來吧,就是來接你的。”對方又低低地說。
林宇峰一咬下嘴唇,最後看一眼無人的廣場。推開門就跳了上去。
車廂裏黑洞洞的,等到林宇峰坐穩了,後麵就有一支槍伸過來,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那冰涼的金屬質感讓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隨即,又有人把一個頭套套了下來。在頭套套下來之前,林宇峰還來得及深呼吸一下。他防備的是這個袋子是不透氣的塑料袋,那要一紮緊口子是可以要人命的。
好在套頭套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因為頭套是布料做的。接下來,林宇峰的兩個手腕就被一根尼龍繩紮緊了。在這個動作過程中,那一隻搶一直頂著他的要害上。
對方用手段,林宇峰沒有任何不配合的動作,他隻是在被人綁好之後伸出指頭摸了摸繩子。還好,這一次他們沒有自己的雙手扭到後麵。隻要是在前麵,就有逃跑的機會。
一直到現在為止,林宇峰都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些人絕對是和林國棟有關係。
夜晚裏,車輛的發動機嘩嘩作響,林宇峰按照慣例,開始閉起眼睛記錄方向和裏程......
一路上,車裏的人都沉默著,沒有進一步難為林宇峰,但是那支槍則是一動不動頂在他腰眼上的。林宇峰十分配合,一份順從,隻要不是在車上就把自己殺了,那就不能反抗。也許,到了最後是拿自己的命來換孩子的命吧。那也行。
車上的三個人十分狡猾,他們帶著林宇峰在無目的的轉圈子。而林宇峰也在回味剛才那個司機的口音,聽來和那打電話者一樣,都像是個本地人。
不知道車子跑了多久了,怎麼也得兩三個小時吧,才到達一個目的地。經過了這一路的顛簸和轉圈,林宇峰早就失去了方向感。隨波逐流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林宇峰意識到似乎是進到了一個院子裏。而且是在郊外的一個院子。他聽到了有大門的開閉聲。然後停車,他被人弄下來領到了一間屋子裏。進屋之後,林宇峰感覺出屋裏有燈光。隨即他頭上的頭套就被拿掉了。
高原的夜晚還有些冷,尤其是在這個遠離熱源的郊外院子裏更是陰冷。等林宇峰恢複了視力,他看到麵前有三四個披著軍大衣的人。麵孔都是陌生的。有兩個人的手裏攥著家夥。他們懂冷冷地看著自己。林宇峰也不明白這是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