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接他們的人是個傣族人,個頭矮胖而健碩,也是從國內過來的。他長期在這裏做收購藥材瑪卡的生意。並且在這裏還有家庭,老婆孩子都有。據他說,他是國內過外兩套班子,一個領導。班長說他叫人羨慕,享盡了齊人之福。
中午吃完飯,林宇峰和班長跟這個叫阿頌的人在二樓天台上聊天。這個阿頌是三十出頭的青年人,會講流利的緬甸和泰國話。他們在一起一見如故的樣子,但都沒有打聽對方的任何底細。隻是單刀直入談論胡博和麻建兵的事情。
這個小村周圍都是綠水青山,很多當地土著在山間梯田勞動著。此刻天氣不怎麼樣,陰著天。山風裹著薄霧從山頂上下來了,帶來了潮濕而清涼的空氣。
“這裏的人,都是遵命派的。如果誰敢不聽別動隊的招呼,就會麵臨失蹤的嚴重後果。你別看他們這麼辛勤地勞動,實際上每年土地的收益比種別的好不了多少。”
阿頌穿著傳統的傣族服裝,還刻意裹著頭巾。他的家裏待客的水煙袋都是竹筒做得,透著神秘和傳統。沒有認真的相信阿頌是本分的藥材商人。大家心裏都是清楚的,來這裏的人十個裏有九個半都是奔著白粉來的。但是,人人又都嘴上都避諱著提那幾個字。就和男女之間的性事一般,隻能做不能說。
“這兩個人都幾天沒在賭場露麵了,我們等不及就過你這來看看。他們都是某個案件的關鍵證人。我們出來是必須帶他們回去的。”班長開門見山說。
“下午,我去瓦亭找人打聽一下。你們好好休息,等待我的消息。”阿頌說。
阿頌看著不像個警方臥底,笑嘻嘻的和當地邊民無異。林宇峰和班長人生地不熟,麵對這裏形同軍閥割據的情形,決不能貿然動作。最好是弄清楚胡博或者麻建兵的行動規律後,在南戎實施抓捕。這樣就撇掉了一切關係。南戎的地方軍閥對中國政府是有默契的。越境抓人,隻要是秘密進行,他們都采取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
阿頌走後,林宇峰和班長就在他家二樓的房間裏休息。林宇峰的心裏沉甸甸的,但又覺得無計可施。那種孤膽英雄一般,深入虎穴擒拿虎子的壯舉,大多是在影視劇裏男一號的表演。而他們要得不是壯舉,是順利地完成抓捕任務。
“小胡,我懷疑是胡博或著麻建兵出了事情。在這裏他們獲得國內情報的空間有限,不太可能知道我們過來了。更有可能是,差猜和國內的大魚有了分歧。這一而再,再而三地交易出問題。弄得人貨兩空,損失嚴重。難免會相互埋怨,甚至翻臉。都有可能。”班長思慮著說。
兩個人聊了幾句,就上床閉上眼睛休息。林宇峰也在挖空心思思索問題所在。他和班長到這裏就隨身帶著個包,基本是手無寸鐵的。像差猜集團,能不招惹就不招惹。這裏畢竟不是中國的地盤。國和國之間的治理能力是不同的,誰都不能越俎代庖,替別人治理國家。
黃昏時分,阿頌還沒有回來。他的山民老婆不會講漢語,隻是在晚飯時刻把兩碗米粉和兩個小菜送上樓來。林宇峰就和班長吃了飯繼續等待。
夜晚,天清氣朗。林宇峰和班長就又到了天台上麵,坐在那裏的竹椅上看天上的星星。這一帶因為是純粹的農業區,根本談不上有工業汙染。因此在晴朗的夜晚,滿天的星鬥都十分清晰。純淨的,如同青海高原上的那一片天。
坐在這裏,兩個人都沒有再聊天,隻是看著天色靜靜等待。這個地方一到夜晚四下裏都是黑洞洞的,有限的電力供應價格昂貴,也不過是支撐必要的照明。
剛才上來的時候,林宇峰還聽到阿頌的老婆孩子在一樓看電視的聲音。這裏的電視接收的是泰國電視台的節目。電視裏發出的聲音都那種怪怪的泰語腔調。林宇峰聽來陌生和疏遠。四周靜謐無聲,隻有電視節目的聲音。樓前不遠處的村路上,偶然會有摩托車或者汽車的燈光傳過來。雪亮的燈光柱和發動機馬達聲傳出很遠。這樣的情景在國內是很少遇到的。
無邊的黑色,讓身在異國的林宇峰充滿壓抑和焦急。他不知道阿頌此去是不是遇到了意外,按說這個時間點也該回來了。班長搖著蒲扇,一下一下,一動一停。
阿頌是午夜時分才回來的,還喝的醉醺醺的,但是他的精神還清醒。三個人回到二樓的客房裏,阿頌把下午打聽到消息告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