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嗎,我在你的府邸中布下了一座落花陣,當時我說是避免有人找你尋仇,其實不然。”
許長安扯出一絲並不算好看的笑容,有著甜蜜,有著遺憾,更多的是自嘲。
“花,因逐而落,落花陣自然也要落在逐花郡中了,我想,如果還有來生,我還想遇見你,隻是那時,要早些才好。”
看著暗淵魔將漸漸逼近的身軀,許長安終是閉上了眼睛,眉眼之間有著放鬆。
笑花兒是魔君欽點的事物,暗淵魔將自然不敢對她怎麼樣,隻要多撐一會,想必各宗掌門就能聞訊趕到,笑花兒的安全想必也能得到保證。
所以,他很放鬆。
“婉兒,我不能……娶你了。”
“淩仙哥,我對不起你,連累了你一道陪我死去,下輩子,我還願意做你的小弟。”
嘭!嘭!嘭!轟!
接連的轟隆聲響起,可想象中肉體的疼痛與意識的渙散卻是遲遲沒有來到。
閉眼等了許久,還不見動靜,忍著疼痛,睜開眼睛,微微起身看去,看到了目若覆海,身可頂天的一道金影將暗淵魔將。
原來,龍首宗的掌門華耀宇來了。
除此之外,許長安又是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一位身穿青色道袍的長者,是仙雲觀的掌門雲深子。
在雲深子的旁邊還立著一位中年女子,目露凶光地看向四周的魔道修士,那便是碧瀾閣的掌門,玉母。
在邱老展現出修為之前,天運王朝境內已知的所有修士中,便隻有華耀宇、雲深子和玉母是破死境的強者,此時竟是悉數趕來。
想來華耀宇接收到印記中的信息後,連忙通知雲深子和玉母,一同前來營救各國各宗弟子及長老,時間如此剛好,想必華耀宇在接到信息後,沒有任何的遲疑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便直接趕至此處。
龍首宗之人,盡皆正氣浩然。
許長安還想看看接下來的場麵,接下來他們勝利的場麵,可他卻再也支撐不住了,眼前猛然一黑,便陷入了無底的昏迷當中去了。
……
四下寂靜,滿是黑暗。
就這般無意識地度過了不知幾天。
也不知在第幾天,許長安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
睜眼,本以為會是日光潑灑,卻仍是被一片黑暗遮掩,許長安暗自猜道想必此時已是深夜,自己橫躺野外。
可就在他亂猜瞎想之時,遮掩視線的黑暗卻忽然挪開,一陣刺眼的光芒讓許長安不得不再次閉起眼睛。
五個呼吸的時間,緊閉的雙目微眯著再次緩緩睜開,由此發現先前那陣刺眼的光芒竟然不是高懸空中的日頭發散而出,而是不知何物所散發出的彩色光芒。
其實,於此處,許長安也無法看到高懸空中的日頭。
半坐起身,才覺有些硌得慌。
許長安揉了揉雙眼,看向所坐之物,竟是一堆藍色的靈石,其上有著雷電的暴戾氣息。
轉動著哢哢作響的脖頸,轉動著迷惘的眼珠,四周堆滿了各種顏色的靈石,驚呆了他。
仔細數去,竟是有八種顏色,先前的彩色光芒也是由這八種顏色的靈石散發而出。
“你醒了。”
言語輕柔,於此時許長安才發現他的前側還站著一位姑娘,先前遮掩他視線的黑暗應當便是姑娘俯身觀察他所造成的吧。
不過這姑娘的聲音怎麼那般的熟悉,可又與記憶中的聲音不太契合。
帶著一堆疑惑,許長安轉頭看向說話的姑娘。
那姑娘,在笑。
那姑娘,笑得像花兒一樣。
那姑娘,不是笑得像花兒一樣,而是本來就是一朵花。
那姑娘,便是笑花兒。
登時,許長安的心裏掀起了一陣波瀾,一陣驚濤駭浪的波瀾,嘴唇因激動微微顫抖,久久無法平複。
“你……你……我沒死?”
“嚇傻了?”笑花兒捂著櫻桃紅唇,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望著眼前的人兒,許長安恍如隔世,他記憶中的笑花兒,不會做此溫柔姿態,不會說此溫柔言語。
“難道,這是下輩子?”
“這輩子還沒活出個模樣來,就想下輩子了?難道你想早些見見你下輩子的娘子?”
笑花兒佯怒,打趣許長安說道,還假意氣哼哼地扭過頭去。
許長安便隻好垂下頭,玩著手指,不知該不該說些好話哄哄,卻絲毫未想起他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