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處,不知在望著何物或是何人,口中喃喃。
“回來,就該把大任交托了。”
春雨打濕的金色龍首之上,華耀宇傲立天地之間,於其周身落下的雨簾盡皆彎曲成了一個弧度,似是忌憚。
他也在望著遠處,鏘聲而道:“此子必定不凡。”
……
……
人離久矣,花草再度稱王。
年久失修的木屋在雨中搖搖欲墜,即便是溫柔的春雨。
屋中有一張濕漉漉的石頭小床,石頭小床的側麵也有著幾棵孤零零的淒涼野草,冰涼的石頭床上原先還有著早已爛掉的被褥,此時已是空無一物。
因為空無一物,所以石頭床上露出了生硬的石頭,許長安正端坐其上。
透過早已破破爛爛的木窗,視線掠過密林的濕葉,從縫隙中看向了嘩啦作響的河水。
記得以前,他和小仙無事便戲水來玩。
記得以前,他和小仙即便全身濕透,也很開心。
記得以前,夕輝灑在河水上,灑在小仙身上,灑在自己身上。
而現在,隻有他自己;而現在,隻有春雨冷風。
嘩啦作響的河水漸漸從視線中緩緩遠離,許長安的目光好似放得更遠了些,那裏有著重重山影,在春雨的澆漓下,顯得更加模糊不清。
“母親,等著我,等我回來就去找你。”
冷風吹過,將石頭小床側麵的幾棵孤零零的淒涼野草吹得晃動,所攜裹的春雨寒氣更是將淒涼野草凍得打了個寒顫。
許長安除了耳鬢間的幾縷長發飄動了幾分,便再無動作,目光一直死死地盯著模糊的重重山影。
仿若能看到重重山影覆蓋住的絕世崖。
因為下起了春雨,所以天黑得格外地早。
趁著天色昏暗,許長安悄悄地見了奶奶一麵,向奶奶告了別,而後便乘著彩錦緩緩飛出天運王朝的地界。
路過大安郡的時候,許長安特意看了一眼橋邊老槐樹的下麵。
春雨微寒,打鐵的漢子與老者也早已收拾了器具回到了家中,其下微黑的青石板更是早已沾染上了大片的雨色。
隻剩下魁梧的老槐樹在與春雨冷風暗自私語。
隻此一眼,許長安輕柔了拍了一下彩錦的背部,彩錦於雨中於風中,清亮地嘹鳴一聲,便疾速朝著世雄皇朝的方向掠去。
雖有雨有風,卻不得近,寒氣也是無法侵襲。
蒼茫天地間,春雨來臨,萬物安歇,唯有一獸一人,正在趕路,像極了壯誌淩雲的俠客,亦或是思念親人許久的遊子。
……
……
世雄皇朝,清言聖宗的天院內。
有一錦衣玉帶的少年左手負在身後,右手卻是微伸出去,接那屋簷上滴落的春雨。
有風拂過,將雨簾帶動地晃了幾晃。
“聽說靈榕的哥哥要來了,你去準備些禮物,送過去。”
“是。”
身後的隨從清脆了應了一聲,少年的目光有些喜色,轉而踏入屋內,將春雨冷風隔在屋外。
天地間,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
……
春雨最是公平,既會潤養嬌貴生靈,也會澆灌粗糙野物。
最後的一場春雨更是如此,因為接下來的許久,便再也無法感受到春雨的溫柔了。
最後一場春雨,
意味著,
春天過去,夏天來了。
夏天較之春天來說,無論是日頭還是風雨,攻勢盡皆猛烈。
此時世雄皇朝的境內也已是下起了最後一場春雨,夏天也已是緩緩而來。
由春入夏,由王朝入皇朝,想必風雨事不會太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