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幼的屍體遍布宅中,地麵已經被凝固的黑血改變了顏色,成群的蒼蠅嗡嗡的亂飛。讓劉輝不能忘記的不是那些因為反抗被殺的男人,不是懸著首級的閻應元,而是一具女人的屍體。
劉輝並沒有見到那女屍的臉,隻是從體形上看,那女屍還帶著少女的青澀,雖然變黑的鮮血和落在身體上的飛灰,讓裸露的身體失去了本色,但是劉輝感覺那屍體應該有江南女孩特有的白皙。隻是原本應該白淨的身體被從腹部剖開,髒器露在外邊正慢慢幹腐。一群尖嘴變得血紅的烏鴉,聚集在上邊,上下晃動的腦袋似乎想把尖嘴磨的更加鋒利。
“我要盡快回江陰城!”劉輝在心中默念著,自己是個穿越者,在這裏也許就是個時空中的旅客。自己不是網絡爽文中的主角,可以有奇遇,可以打開金手指,可以把對手像是白癡一樣的踩在腳下。自己隻是一個有點血性的漢子,也許在現實中被重重的特權壓抑,可現在在一個民族即將被征服,而需要反抗的時刻,自己能夠作為那些不甘墮落者中的一員,獻出自己的熱血又如何,起碼不用像現實唯唯諾諾,能夠活的像個爺們。
“你說什麼?這些諢小子,壞了我的大事了!可是氣死我了!”聽了劉輝的如實彙報後,劉良佐拍桌大怒。劉良佐出身草莽,手下兵丁的軍紀並不好,殺民領功的事情層出不窮,隻是這次肯定是因小失大了,不由他不火冒三丈。
劉輝在一邊看著劉良佐大發雷霆,心中暗說:“要是真能氣死你就好了!”
“來人啊!速去問問,是誰手下的兵幹的,老子要活剝了他!快去!”劉良佐不知道是做樣子還是真來了脾氣,對著進帳的小校怒吼了聲。
看著剛剛進來的小校又出去了,劉輝連忙插話,要是劉良佐和手下的將官對照起來,那閻應元是反抗而死還是被誤殺就水落石出了,而自己的身份怕也暴露了。
“大帥,事不宜遲,我還是馬上進城去聯絡顧守備另做打算!”
聽過劉輝的話,劉良佐沒急著回答,捏著下巴似乎思考起來。看著劉良佐的眼中帶著陰鶩,劉輝也是暗暗在心中打鼓,眼睛悄悄的四下觀察,如果劉良佐要對自己不利,自己得想辦法製住他或者拚個魚死網破。
“嗯,說的有理,既然如此,朱小哥還是快些去吧!隻是你如何進城啊?”劉良佐看來對劉輝並沒多少懷疑,隻是在進城的方法上詢問了下。
“回大帥,小人同顧守備早就約定好了,守衛西門的人中有他手下的親兵,小人到了城下,自然有人送繩子帶小人上去!”
聽過劉輝的話,劉良佐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快些去吧!告訴顧守備,抓緊時間,我手下現在還缺個參將,他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顧守備一定會明白大帥的心意!”劉輝一抱拳,轉身就出了帥帳,跳上戰馬後,頭也不回的直奔江陰城下。
出了帥帳看著劉輝疾馳的背影,劉良佐低頭暗暗猶豫了一下,接著向在外邊的一隊親兵一指,“你們馬上跟上他!能跟著他進城最好,如果不能,見機行事!”
得了帥令,五名騎兵匆匆上馬,追著劉輝的背影急奔。
不多時,小校帶著一名參將進了劉良佐的帥帳,剛進了營帳中,那參將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大帥我冤枉啊!那閻應元被殺一事,末將早就稟報過大帥!”
見這參將如此舉動,劉良佐心中也跳了下,自己究竟是應該相信誰呢?
“大帥,兩天前,末將就稟告過砂山刁民拒不剃發,並且殺我軍士數十的事情,是大帥您親自下令,要末將殺雞駭猴以儆效尤的啊!”跪在地上的參將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一聽這話後,劉良佐頓時有所覺悟,此事確實不是手下冒功,自己的確是見了五十多名手下的屍體後才下的屠殺令,隻是因為不認識字,忘了那戶人家叫什麼了。
“該死!”劉良佐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也把那參將嚇得一下子趴到地上。
“大帥饒命,大帥饒命啊!看在小的……”那參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在地上努力的磕起頭來。
“不爭氣的廢物,出去吧!我說的該死不是你!”見到手下的德性,劉良佐不耐煩的連忙揮手,讓那參將出去。
小校久在劉良佐的身邊,見大帥話音裏帶著煩躁,又想想劉輝說過的話,立刻就明白了,大帥怕是被那個江陰城細作給耍了。
“大帥,我這就派人去追?”小校小心的問到。
“廢話,老子早派人追了!”劉良佐在帥案上用力的拍了一巴掌後,又用力的一擺手,“娘個狗養的,這小子說話半真半假的參在一起,讓老子上了大當了!”
看著劉良佐發了脾氣,那小校卻一笑,“大帥,這又如何呢?這江陰城不是還被大帥牢牢鎖著?不過就是跳梁小醜玩弄些雕蟲小技罷了!”
剛剛還在罵罵咧咧的劉良佐,一聽小校這話後,猛的愣了一下,接著咧著嘴嘿嘿又笑起來,“嗬嗬,對啊!任他玩什麼花招,這江陰城不是還被我圍著!嘿嘿,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