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除了南城的守備剛剛陣亡,其餘的三門都有守備領兵。”周順順著博洛的話回答。
“這麼說陳明遇一個不入流的江陰典史,是個不出世的將才了?城內對抗我朝的守禦戰具都是這個陳明遇準備的?”博洛難得能和一個俘虜聊天,見周順回答的老實,便想多問些問題。
“這倒不是了,陳明遇擔任江陰典史不過是弘光朝的事情,現在江陰城內所用的戰具是前典史閻應元大人監製的。”周順話中又牽扯出一個人來,雖然所聊的話題簡單,但是話頭總讓博洛有多了解些的興趣。
怎麼又多出一個典史來,博洛也在納悶,“那這個閻應元現在在哪?”
“據出城尋人的說,閻應元大人已經因為反對剃發死了!”周順在回答的時候,頭又低下了,斜著眼角,小心的看著博洛的反應,剃發可是個忌諱的話題,因為這剃發,漢人反抗激烈,雖然沒人統一領導,但是各地也是抗爭不斷。
“哦!”博洛發了一個長音,沒再繼續問下去.周順這態度讓博洛很滿意,點點頭後,博洛換了一個話題,“那你告訴我現在帶兵守著城門的人都是誰?”
“守東門的叫季從孝,原本是城外一家的富戶子弟,西門的王功略是個武舉人。”周順的話沒說完,博洛似乎心急的插了一句進來。
“那守北門的人是誰?”
“叫劉輝!”
“劉輝?這人是什麼出身?”聽周順隻說出了一個名字,在記住這名字的同時,博洛便想多了解些。
“不清楚,隻是知道這個劉輝是個北方人。”周順似乎並不想把劉輝的底都透露出來,隻是非常含糊的說了下江陰人基本都知道的。
“北方人?”自言自語了一句後,博洛不再問問題了。
周順神情忐忑的跪在地上,不時的偷看博洛和周圍的親兵,地上的三具屍體流出的鮮血正潤透周順的褲腳。
作為久經沙場的宿將,博洛感覺周順說到的這個劉輝不會僅僅是個北方人這麼簡單,默念了幾聲這個名字後,博洛向著周順一看,這個膽小的漢子,跪在地上似乎是發抖,嘴裏也在小聲念叨什麼。
“站起來說話吧!這正麵領兵同我對抗的就是那個劉輝?”博洛大度的一抬手,讓周順站起來。
“謝這位大人!謝大人!沒錯,現在在城北領兵對抗天朝大軍的就是劉輝!”周順聽到自己能站起來了,雖然還是很小心,但是心中已經大喜。
“放肆,這位乃是貝勒爺,不是什麼大人,莫要亂叫!”聽到周順連著叫了兩個大人,陪在一邊的親兵連聲嗬斥。嚇的臉色又一白,周順又跪到地上,“還請貝勒爺饒命,小人不知是貝勒爺當麵!”
博洛微微一笑,揮手讓周順起來,“嗬嗬,你以後便知了!我看你歲數也不小了,江陰城內的兵員可是都像你一樣?我還聽說江陰城是京口轉運的要地,現在城內的物資可還充裕?”
再次站起身,周順的神態更加的恭敬了,“江陰城內根本沒什麼兵員,都是城內百姓,老少都有。物資現在到也充裕,每日供給米飯、肉菜不缺,日進兩餐。”
“哦!”博洛又發了一個長聲,聽過周順的話,博洛斜倚著身子,左手把玩著右手拇指上的扳指思考起來。
現在的江陰城對於博洛來說,是個又臭又硬的絆腳石,想要一腳踢開,腳會很痛,放在原地,卻又隔腳。現在聽了周順的話,博洛對江陰城的了解又進了一層,同時也從周順的話中,把江陰城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了。
“嗬嗬,哈哈哈哈!現在的江陰城再也玩不出什麼伎倆了!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深思了一會後,博洛突然開懷大笑,心情暢快的似乎已經把江陰城變成了平地。
“回貝勒爺,小人叫周順!”周順不知道博洛的心情怎麼會轉變的這麼快,隻是小心的回答。
“周順?嗬嗬,好名字,順,周順,果然是周順!”博洛的話說的莫名其妙,接著對親兵一揮手,“帶他下去吧!我也需要有個了解江陰城的人在身邊,先帶他去把發剃了,等我的令吧!”
“嗻!”兩個清兵接了令,揪著周順走了。
看著周順出了營帳,博洛也走了出來,看著遠處的江陰城,博洛又連聲笑起來,“哈哈哈哈,江陰、江陰,我看你還有什麼花樣能耍出來看?炮擊帥帳,百人偷襲,嗬嗬!炮擊不過兩輪,卻露了火炮的底,百人偷襲數萬人的大營,心存僥幸!陳明遇啊,陳明遇,你們漢人有句話叫螳臂當車,難道你不清楚嗎?困獸猶鬥的雕蟲小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