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路宜興並不是很好走的一條路,在滆湖與太湖之間構成了一條不算寬闊的走廊,而這走廊上湖網密布,一旦有清軍阻截,那劉輝這點人可就死路難逃。
帶著自己的一百多人,劉輝很弄巧的從常州地界沿著官路南下,因為劉良佐被剝離了大軍隻能收縮在常州城內,所以劉輝這一路並無險阻。越過大運河後,小隊伍直插宜興,劉輝準備在進入徽州前在楊店休整一下。
躲在隱蔽的小樹林中,劉輝擦著手中的火繩槍,其他士兵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現在每天維護武器已經成了慣例。
明顯消瘦的程璧現在像是變了一個人,胖胖的身材縮小了一半,以往慢吞吞的感覺現在換成了利落的幹練。現在他掌管著劉輝全部的軍資,一共五萬兩白銀,全部都是可以通兌的銀票。
依著一顆桑樹,程璧大口喘著氣,連番的行軍可是苦了程璧,一個養尊處優的商人,什麼時候全靠兩腳走過這麼遠的路。
肖二和陳三娃兩個人不知道商量什麼,炮隊的其他人三三兩兩的圍在一邊,似乎想聽聽兩個人商量出的結果。
陳佳和和婁東水兩個人領著一部分士兵分散開警戒,經曆過數次戰鬥洗禮的戰士們,神情嚴峻的注視著遠方。
把槍背好的劉輝也在看著遠處的村子,肖丁帶了兩個人和陳珠兒在那村子裏準備購買些糧食,原本隻打算派肖丁幾個人去,可陳珠兒擔心不容易和本地人溝通便毛遂自薦,畢竟一個女孩和人溝通起來隔閡能少一些。
村子裏,肖丁看著兩架馬車心中不住的盤算著。偽裝成逃難的大戶人家,陳珠兒和肖丁一共帶了兩架馬車進村,加上駕車的人不過五個人。
“奶奶的,難道說爺們就得這樣了?”肖丁最近心裏的不滿越來越多,一路上逃的狼狽,腿都快跑斷了,“那個陳佳和是個什麼東西,犯官的兒子,現在居然換了我的位置!那個劉輝也是個來曆不明的,怎麼就讓他領了軍了!”
肖丁因為在突圍的時候指揮不利,被劉輝果斷的撤了職,為了照顧他的麵子,暫時讓他帶著一隊士兵來保護程璧、陳珠兒這些人,畢竟肖丁是家丁出身,對於照顧人有些經驗。
在對肖丁的處理上,劉輝可以說是犯了一個大錯誤,心眼小的人在什麼時代都不少,這個肖丁偏偏就是這種人。
“剩下的人裏,老子帶的兵最多,把老子的兵全奪了,那婁東水怎麼就成了頭了!”肖丁越想肚子裏的不滿就越多,轉著眼睛目光突然落到陳珠兒坐著的馬車上,“這江陰一枝花可是陳明遇的女兒,劉輝的相好,要是把她交給清軍……,那我能不能換上個一官半職的?”
有了這心思可就棘手了,看著村子裏的村民都剃成了“金錢鼠尾”,肖丁心中的想法就越來越堅定了。
“陳小姐這一路還要多多小心才好!如不嫌棄,我莊上可以派人同行,雖然人數不多,可也能保著陳小姐的平安!”在村子中最大的王家大院裏,王員外滿臉笑容的送著陳珠兒,對於這個貿然上門求助的美麗小姐,王員外活絡的心思有點大動,這孤身在外的小嬌娘可是不多的美食,隻是聽這陳小姐說乃是官家的子女,似乎地位還不低。
“小女子謝過王員外了,貿然上門已是無奈,怎能還要王員外派人相助!”陳珠兒裝著淑女,隻求能快些離開,這個王員外色迷迷的眼神,直接的不能再直接了,不是落在臉上就是落在胸前,如果不是為了求糧,早就一個巴掌打出去了。
“哪裏,哪裏!不是有趙官家千裏送京娘嗎!王某能護送小姐,那豈不也是一段佳話!”這話說的就有點直接挑逗的意思了,王員外說完還想伸手來摸陳珠兒的手。
“沒想到這老賤胚還識得詩書!”陳珠兒心中厭惡的一想,身子卻微微一扭,輕描淡寫的讓王員外抓空了。
肖丁在一旁看著二人對話,這王員外話中的意思聽的一清二楚,心裏忍不住歡喜起來,“隻要我喊過一句,這陳珠兒怕是想跑也跑不掉了,而且這王家大院牆高壁厚,劉輝那點人也攻不進來,隻要有人能向著楊店城內一報信,那我的大功可就跑不掉了!”
“小女子在這裏謝過王員外了!這就請辭了!”彬彬有禮的陳珠兒向著王員外一行禮,正準備登車。
這時的肖丁已經鐵了心要發難,見到陳珠兒走到自己的麵前,突然向前跳了一步,兩手抓著陳珠兒的胳膊就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