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清晨,是出殯的時刻,這是陰陽賈三看的時間。
看著鄉親們把三爺抬到棺材裏,然後向平的方向抬去,三奶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從房間裏撲了出來,趴在棺材上,撕心裂肺般地哭喊著,那是對陪伴她大半輩子男人的無限依戀和不舍,即使這個男人在臨終前還對她怒罵不休。
“娃他大,你怎麼就這麼走了,你讓我一個人以後怎麼活啊……”
三奶的哭喊聲一下感染了所有人,我們高家所有的孝子都開始放聲大哭,就連那些來看熱鬧的人都止不住的摸眼淚。
三爺這一生除了好酒之外,一直是村裏的大好人,不但自己家的莊稼種得好,還經常幫鄰裏幹活,也許這是他死後落下的最好的名聲。
在陰陽賈三的安排下,三爺被一步步的抬到了平上,最終一處新造的土墳成了三爺最後的歸宿。
三爺已經離我們遠去了,而故事才剛剛開始。
在我們那裏,要是家裏死了人,是不能到外姓人的家裏去的,這叫做生孝,至少要四十九天。
我是個讀初中的學生,很少想過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我的行為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我隻知道我想找扁蛋玩。
三爺剛埋沒有多久,有一天我去找扁蛋玩。本來生孝的人應該站在人家門口,而我卻一直走進了扁蛋的家。
“天扁,你在家嗎,我來找你玩了。”我在扁蛋家的院子裏喊著。
隻見西屋的門簾掀開了,扁蛋從屋子裏跳了出來。
“屁膽子,你怎麼到我們家來了,你不知道你在生孝嗎?”扁蛋一臉的生氣。
上房的門簾也掀開了,扁蛋的父親走了出來,看到是我,他的臉一下像變形了一樣,對我幾句狂罵。
“你個碎狗日的,到我們家裏來幹什麼,快點給老子滾出去。”說著,扁蛋的父親抄起一根木棍就要來打我。
我真是名副其實的屁膽子,麵對扁蛋父親的木棍,我一溜煙般,狼狽而逃。
在門口還差點撞倒了扁蛋的母親,而扁蛋的母親看見是我,嘴裏也是一句不幹淨的話。
“這個碎皮換的,跑到我們家裏來放鬼嗎。”
一直跑了很遠,我才停了下來,額頭上的汗直往外冒。
扁蛋的父母平時對我都是很好的,為什麼今天這麼對我,還用這麼惡毒的話罵我,難道就是因為我生孝嗎?這也太毒了些吧。
我在心裏邊把扁蛋一家罵了個遍,這些老壞慫,總有一天都不得好死。
帶著一肚子的氣,我邊走邊放,本來吃的都是五穀雜糧,那放出來的屁真是臭氣熏天,但我卻感覺舒服多了。
扁蛋病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發高燒,躺在炕上也起不來,這和他那結實的身體相比,簡直讓我有些不能相信,而村裏的周醫生看了後,也隻是開了一點感冒和降燒的藥,但扁蛋還是可憐的躺在炕上,好像永遠起不來了。
扁蛋的父親來我家了,站在院子裏把我們三代人罵了個遍,說是我在生孝的時候去了他們家,把陰氣帶到了天扁的身上,三爺的鬼魂纏上了天扁,這才得了這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