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他們為了所謂的長生所謂的強大,就可以這般的不擇手段,做事沒有絲毫的底線?
剛複蘇的記憶再次如潮水般衝擊著連絮的內心世界,雖說她經曆千百世的輪回,愛恨情仇都看得很淡,但縱是這般,餘下的憎惡之中,哪怕是其中的九牛一毛,就算是屠盡天下眾人,也不能解恨。
竟我是天人,護爾佑爾,卻不料爾等,吃我血肉,啖我魂魄,不得輪回,不入往生,此等仇恨,不共戴天!!
桑德拉來了。
她的形體相貌不曾有太多的改變,唯獨鼻子,卻變成了堅硬的鷹鉤,列郢解釋說,隻有他們種群中尊貴的族人才會有此形體。
尊貴?連絮嗤笑著問他,“知不知道有一個名詞叫做返祖?”
此時的桑德拉可不是平日裏的那般友善,她惱怒的一個耳刮子就扇在了連絮的臉上,她早就看連絮不對眼,如果不是礙於列郢的命令,她一個高貴的神鷹後人怎麼可能對著一個女子諂媚討好,更何況連絮自始自終都不曾買她的賬。
“這麼快就撕破臉皮了?”連絮抿唇輕笑,左臉之上的一個紅巴掌印根本無法遮掩她的美麗,恰恰相反,因為它,連絮身上更增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氣質。
她盯著他們二人小人得誌的嘴臉,“你確定,我真的不能反抗了嗎?桑德拉,你幾番給我下毒都被我一眼識破,你覺得就憑現在的你們兩人,可以殺死我?”
下毒?列郢捕捉到這個字眼,望向桑德拉,“你擅自做主給她下毒?”
“是又怎麼樣,她現在不是好好的麼。”見列郢臉色不善,桑德拉又恨恨的補充道:“你沒看見她在學院裏不可一世的樣子,我接到你的命令開始接近她,可是她在人前表現的高高在上,背地裏還不是使些不能見人的手段去勾搭男人。我見她一直把我當奴仆使喚,實在氣不過,就下了幾次慢性毒藥,不過都被她躲過去了。”
很顯然桑德拉的解釋並不能取悅列郢,他一掌拍了過去,滿臉的怒容:“長老們多次教導,天人要吃活的才有奇效,你都忘記了嗎?”
桑德拉不敢躲避,硬生生的抗下那一掌,麵如金紙,尚且還在咬牙堅持:“我知道,所以才用慢性毒藥。”
連絮看著她嘴角蜿蜒而下的血跡咯咯直笑,似乎聽見了世間最好笑不過的笑話:“你們這是要將我生吞活剝呢,還是趁著有一口氣在的熱乎勁千刀萬剮吃個新鮮?”
見他們二人麵露驚訝,連絮繼續說道:“桑德拉,你知不知道若是我中了毒,萬一真被你們二位吃了,那毒最後還是會經過你們的口,進入喉嚨,腸道,肝肺,最後,不得好死。”
列郢不知道怎麼答話,他在麵對連絮的時候,總是抱著十二分的警惕,說真的,他並不讚同長老們靠吃活人得長生的方法。
但他是族裏的一員,是族裏未來的族長,他沒的選擇。
桑德拉可不管這麼多,上前又是一巴掌抽像連絮,她似乎從虐待連絮的行為中找到了快感。
虐待本身就是一種犯罪,犯罪有如罌粟,一旦從中品嚐到統治者的快感,就會萬劫不複的沉淪。
但這一次,連絮沒有如她所願,她緩緩抬頭,瞳孔慢慢的變大變黑,有如漩渦,在她的注視下,桑德拉竟然不能在向前一步。
手腳被捆著,連絮就這樣孑然一身的站在他們二人麵前,站在兩個想要吃她血肉的人類麵前。
時間太久了,她竟然都無法清晰的記得多年前肉體被霍霍撕碎撕裂的痛感,唯獨破碎被重新修補的靈魂無時無刻的在提醒她,一切的真實。
她淡然的注視著桑德拉,嘴角勾起一抹奇怪的微笑,令人不由自主的平靜而又在不知不覺中沉淪,“知道了我想知道的開始和過程,我想,故事的結局你們也是時候應該知道了。”
眼前的女人明明什麼也沒有做,列郢卻發現自己無法反抗,連反抗的欲望都無法滋生。
難道,這就是天人力量?
神鷹的後人啊,你們一代代的囑咐子孫要找到天人,喚醒她的記憶,然後將他吃掉,你們可曾想過她的實力,或許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子孫所能對抗的?
列郢注視連絮良久,盤腿而坐,眼底竟然褪去先前的恐懼,整個人竟比以往顯得更加平靜安寧:“我想,這是我記事以來,最為輕鬆的時刻,不用受良心的拷問,不用擔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