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炒生死的葦蕩(4)(1 / 1)

敵人藏在葦蕩裏的狙擊步槍,應該對準兩座山頭來回掃描,我撿起一塊腿骨狀的石頭,從屁股兜掏出小包魚線,將其捆綁好後,輕輕縮身後撤。

找到山頂一棵突兀的大樹,對準像伸手迎客似的樹枝便掄上石塊,然後牽著透明的魚線,扯到我原來的狙擊位置。悄悄探出狙擊槍管兒後,我又仔細窺視一遍搖晃的葦蕩,開始挑逗般的拽動魚線。

迷蒙的煙雨中,山腳下的狙擊射手也在積極尋找著目標。翻纏住石塊兒的樹枝,像鬆鼠的尾巴,在斑駁的樹葉後麵唰唰抖動。這種看上去像附加了生命的異動,在狙擊手的瞄準鏡裏最敏感。

低穀吹著潮濕的空氣,高高的葦草杆兒隨風起舞,裏麵隱藏的狙擊手不知蹲伏在何處,他此刻一定和我一樣,也在慢慢巡視著目標,我倆都想捕捉對方的位置,攝取彼此的生命。

“砰,嗒嗒嗒,嘟嘟嘟……”隨著一聲狙擊步槍的響聲,葦蕩中分散著的五個海盜都相繼射擊,顯現出各自潛伏的位置。近乎兩米高的葦草,被底下射出的子彈崩得葉片四碎亂濺。

敵人的反擊,立刻暴露出他們成犄角型埋伏,那個狙擊手被四個海盜夾在中間。

想第一顆子彈就結果對方的狙擊手幾乎不可能,他射擊後快速變換了位置,又被厚厚的葦蕩遮掩起來;我若隔著葦草憑運氣穿射他,隻會暴露自己,子彈無法準確逮到生命。

四個手持M16自動步槍的海盜,邊開槍邊不斷跑動,綠色迷彩和卡其色迷彩在葦草中若隱若現。魚線扯動的樹枝,像被一個狙擊手正攀抓著往樹冠裏爬。山腳下密集的子彈飛射過來,打得樹葉七零八落。

對方看不到牽扯樹枝的纖細魚線,我用匕首割斷手上的魚線,重新找塊兒石頭綁好,拋上另一棵可以偽裝的樹,繼續牽扯樹枝挑逗敵人,刺激他們射擊。

機會終於出現了,一個身著卡其色迷彩的海盜,為了方便射擊,半蹲的開槍姿勢略略偏高,剛好一陣勁風吹過,壓低了他四周的葦蕩。“砰。”T型瞄準線與他肋骨對焦的瞬間,子彈飛射出槍膛。

灼熱的彈頭,從山頭劃下白線,鑽越進濃密的葦蕩,撞開阻擋的葦杆兒,直紮進敵人胳膊下的肋骨,自動步槍立刻從他手上掉落。

這名海盜像突然發困似的,低頭前傾栽倒,風壓低的葦杆兒又恢複了垂直,將它重新遮擋起來。但他的生命,卻如一隻野鴨飛上了天空,再也不會回來。

盆穀凹地的風氣,像一群頑皮的孩子在奔跑,卷吹著葦蕩時高時低,迫使裏麵的敵人驚慌躲避,防止從浩瀚的綠海中暴露出來。射殺一名海盜後,我急速撤離狙擊位置,朝山頭另一側奔去。

找到良好的伏擊位置,我繼續利用魚線拽動樹枝,不斷引誘敵人開槍,而我最想射殺的海盜,始終是那個狙擊手。

“砰。”又一顆子彈飛出槍膛,打中一個穿綠色迷彩裝的海盜屁股後,我從石縫底下抽出巴特雷槍管兒,再次急速後撤,避開山下葦蕩裏的狙擊步槍鎖定我。

八百米的距離被巴特雷擊中,彈頭的破擊力相當大,那個屁股中槍的家夥,想活命萬難。不過,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胯骨的斷裂會令他悲慘哀嚎。

我再次奔跑回山頭,重新選好狙擊位置,將狙擊準鏡瞄準葦蕩。那個臀部汩汩冒血的海盜,如翻殼的烏龜,脊背來回輾攆,壓倒無數葦杆兒。

T型準線依舊對準著他,像當初狙殺樹後的雌性侏儒野人,等待過來拉扯他的同夥送命。其餘三個海盜,自然知道這種陷阱,任那家夥足足哀叫十分鍾,聲息漸漸微弱至消失,沒一個海盜過去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