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灘下的困獸鬥(5)(1 / 1)

跑到被樹枝草葉掩蓋的小皮卡處,我見四下無人,此時又到了黃昏,光線開始幽暗,便急速鑽到小皮卡的底盤下麵,抱著步槍躺下來,一邊休息一邊等懸鴉他們回來。

看著天色,我心裏不免著急,杜莫這家夥應該從海魔號上返回布阿萊公寓了,他若發現我突然不見了,定會急得腦門兒撞南牆,認為我丟下所有的麻煩獨自跑了。

山穀四周最終暗了下來,北方的夜空,不知何時亮出幾顆星星。此時,我的傷口疼得很厲害,為了促使傷口盡快愈合,且不出現什麼感染惡化之類的差錯,我至少需要完全的休養十天半月。

然而,直到子夜時分,仍舊不見懸鴉有回來的跡象。並且,三個廝殺者的槍聲也消失很久。我心裏不免焦急,難道他們邊追邊打跑得太遠,一時半刻趕不回不來了,還是遇到什麼不測,被命中水幹掉了。

想到此處,我猛然覺悟,急忙從小皮卡底下穿出來,將背包掄上汽車後兜,三五兩下掀開遮蓋汽車的樹枝,駕起小卡車便朝山下衝去。

小皮卡的四個軲轆,在石子遍布的穀腳小路上劇烈顛簸。我使勁把住方向盤,將油門踩到極限,沿著彎曲傾斜的山道急速狂奔。

如果懸鴉和撼天奴不幸遇難,那麼命中水該回來獵殺我了。所以,一味等待懸鴉不是辦法,我得火速趕回布阿萊的公寓。

其實,我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兒,期盼杜莫回到公寓的同時,也擔心著另一種可能。傑森約迪那老家夥極端狡詐,若杜莫一時說漏了嘴,隻怕回到公寓一開燈,桌子上赫然擺著杜莫血淋淋的腦袋。

如果杜莫沒有被傑森約迪識破,那麼伊涼能否被平安救回,我又該想個什麼方法,再把伊涼安全地運作出這場危險環環相扣的迷局。

我一個人孤零零地開著小卡車,在寂靜的山道上顛簸,心中那份沉重的牽掛,令我說不盡的悲傷與苦楚。

皎潔的圓月,自顧揮發著無邊的銀灰,它那陰晴圓缺的輪回,哪裏嚐得透人間的悲歡離合。蘆雅也不知怎麼樣了,渡輪是否已把她安全送到了毛裏求斯。

漸漸地,小皮卡竄出了山穀,開始在起伏的石子草地上跳躍,燈火通明的阿布萊城,已經在地平線的盡頭閃耀,仿佛在向我招手,告訴我趕緊回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突然,一股莫名的悲傷與無助翻湧上心頭,兩行熱淚嘩地揮灑在方向盤上。

可我又哪裏知道,當我趕回布阿萊公寓,聽到那一番話語之後,憋在喉嚨裏的那口鹹腥之血,頓時噴吐而出,整個人徹底垮了。

白色小皮卡載著負傷的我,已經跑出了碎石草地,開始順著坡麵往公寓的後山腳下衝。先前備戰的幾個大包裹,還在卡車後兜裏嘰裏咣當地顛響。

等到了山腳下,我駕駛小皮卡緩緩繞了一圈,由於胸口的刀傷疼得厲害,而我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山洞,最後隻得將車停在一個窪坑裏麵,再砍了一些樹枝掩蓋起車身。

車上的行李包很多。此時,我一個人無法將它們一次性拖上山頂,藏在公寓樓後麵的山腰上。所以,我隻撿了一些要緊物品,斜挎在身上,便抱著狙擊步槍往山頭跑。

浩渺的月亮,像個掛在山頂的黃色大氣球,仰望看去,似乎還有些擺動。我心裏清楚,這是因為我負傷失血的原因,加之心中羈絆過重,視線才有了恍惚的感覺。

我暗暗告誡自己,千萬別暈倒在山腰上,以免那些海盜誤以為我八成是逃跑了,刺激得他們撕票。

爬到山頂的另一側,公寓樓的後窗正透出微黃的燈光,屋子裏麵確實有人回來了。望著那一抹柔和的光線,我多麼希望,伊涼此時就坐在裏麵等我。

除了必須的武器,其它多餘裝備,全被我壓在了公寓後牆的石頭下,等過個兩三天,我的身體稍稍好些,我再趁著夜色下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