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號上的魔之(2)(1 / 1)

我站在甲板下仰望,這個兩隻腳掌扒在橫杆上的懸鴉,活像一隻人鳥,正落在高處四下張望,想知道附近哪裏會有蟲子和糧米。

懸鴉偵查完畢,並未及時滑溜下來,而是依舊蹲在橫杆兒上,看正在甲板上的練習射殺的伊涼。

伊涼正朝東側一座小煙筒似的孤島上開槍,由於大船有些搖晃,她總是無法準確命中,一張粉俏的小臉上,已經急出了許多汗珠兒。

蹲在金屬橫杆上的懸鴉,每見伊涼擊發一槍落空,他就抖動著肩膀,幸災樂禍地咯咯發笑,故意逗得伊涼更緊張。

我上來時也提了一把SVD狙擊步槍,於是抓住黑色槍管兒的右手往上用力一提,步槍便發出“哢嚓”一聲脆響,彈夾裏的一顆子彈,霎時頂進了槍膛。蹲在高處橫杆上的懸鴉,仿佛屁股後麵生了眼睛,急忙扭過脖子朝身後的甲板下望。

“喂!喂!追馬兄,快把槍口放下,你這是幹什麼啊!”扭過臉來的懸鴉已經看到,我正站立著擺成K字射擊姿勢,瞄準鏡孔中的十字標線,剛好鎖定在他腦袋上,驚得他一個趔趄,險些從高處摔下來。

“喂!喂,會走火的,追馬兄,追馬兄啊!”懸鴉焦急地擺著手,快要哭出來似的。我估計這個家夥腦門上已經生出了汗珠子,便索性撂下了槍口,嘴角衝他一歪,露出邪惡微笑的同時,也學著他剛才的模樣,發出咯咯兩聲冷笑,帶動肩膀抖了抖。然後,徑直朝伊涼走去。

“我怎麼打不中了。”熱汗淋漓的伊涼,站在耀眼的陽光下,粉嫩的小臉透著紅暈,一見到我走來,她急忙向我詢問。

“因為大船在晃動,你在海上住得久了,自然感覺不到這些細微。沒關係,甲板下的倉庫裏,子彈堆積如山,你盡管射擊,實在打不中的話,就權當在放鞭炮玩。”

我一邊說著,一邊拉過伊涼,給她套上了那件小號的迷彩裝。我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立在伊涼的耳旁。“你聽。”

爽朗的海風,徐徐吹過甲板時,寒光森森的刀刃,便發出咻咻嘶嘶的鳴響。“呀!好聽。”伊涼綻出花朵般的笑容。

“嗬嗬,這可是軍火庫裏麵最好的幾把冷兵器,鋒利得很!”說完,我將這兩把匕首,分別綁在了伊涼的小腿上,還將兩把彈容量二十發的手槍和一個帆布包交給了伊涼。

“這些東西,你要時刻戴在身上。你現在啊,可是威猛的小海盜了。”我一邊為伊涼整裝著,一邊對她稍稍微笑著說。

“切忌,別人一打架,你就趕緊逃躲,還是我們在荒島大泥淖捉鱷魚時的老規矩:你越是安全,我越是殺得他們得心應手。你不死,我便不會死。”

垂低粉眉注視著我的伊涼,剛要抬起俏臉微笑著對我點頭應是,可她那雙漂亮眼珠上的瞳孔卻突然放大了,驚愕地看著我身後。

“喂!小子。”一句帶著慍怒似的沉悶話語,像一股冰錐刺來似的,突然從我身後傳入耳朵。我心下大驚:“壞了,懸鴉這家夥翻臉了。”

心裏想到這,我大概也能猜出,背後應該有一把黑魆魆的槍口,正對準我的脖頸。當我應聲慢慢轉過臉,看到的卻不是懸鴉。一個身材高纖健壯的家夥,穿一身純色的綠色軍品夾克,正筆直威凜地站著。這套衣裝做工極為講究,無論是折邊還是扣眼兒,都透著歐式軍服的高檔做工。

但是,這家夥的麵孔,卻給特殊的頭套遮掩,隻露一雙猩紅嗜血的眼睛,凶光閃閃且一眨不眨地對著我。

有一句話叫作:“殺人殺紅了眼睛”,眼前這個家夥的眼睛,並非一番熬夜後或由於疲勞而充血變色。那是一種殺人時被鮮血濺染進眼珠子後就再也洗不掉的血紅。此時此刻,我已經猜到,他應該就是那個提著牢籠瘋跑的戀囚童。

在這家夥凶狠冰冷的目光中,似乎永遠別想看到任何一絲與人性的憐憫、寬容有關的東西。之前那個人皮圖騰尚未延伸到臉上的戀囚童,若與眼前的戀囚童相比,尚沒有這種殺氣森森和令人畏懼的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