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高采烈回到家,就再也興高采烈不起來。不僅興高采烈不起來,甚至還相當相當的為難。
過去每次都是這樣,隻要在工作上一遇到大變故,回家的步伐就會顯得格外沉重。因為你不知道該如此何向家人解釋一切,秘書工作所處的環境如此複雜,我即使長了一百張嘴,跟家人,這一切根本無法解釋得通。尤其是年事已高的父母,對子女的熱情絲毫沒有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衰減,很多事情在他們麵前往往隻會隻能越描越黑,平添煩惱。所以我一直堅持一個原則,盡量不把工作上的事帶回家。
可是這次發生的一切根本不可能瞞得過他們。我雖然兩進總部,但第一次主要目的是為了外派,所以隻能算是徒有虛名,第二次才是實打實地在總部當秘書,這讓老爸老媽為自己有一個在總部機關大院當秘書的兒子而倍感光彩,四處炫耀。現在放著好端端的大秘不幹,還要被重新發配回原籍,他們肯定無法接受。
果然,當我輕描淡寫地說完一切,父親便在一旁關切詢問:
“你不怕伍叔叔不會有想法。”
我調到總部來,他們就一直認定是伍明修幫的忙,我自然與過去一樣懶得跟他們多費唇舌,所以他們一直蒙在鼓裏。現在抬出伍明修,無非是想找個委婉借口來勸阻我。為避免誤會,我隻得實言相告:“我的事情伍明修沒有插手。”
看到母親欲言又止,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煩惱:
“好了,好了,你們什麼也別說,我的事情不用你們管。”
我隻能先用自己的火氣壓住他們的火氣,否則他們會沒完沒了地絮叨一整天。
不久之後我去了一趟峨眉山,不過在去峨眉山之前,有一段小插曲得先交待一下,正是這段小小的插曲,才促成了我的峨眉山之行。
自從我當秘書第一次遇難,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厄運總是會不期而至,平時一些小的溝溝坎坎,早已經習以為常,並沒有將它過於放在心上,不僅如此,還會將遊戲官場所為一種曆練的資本,甚至是人生的一大樂趣,自信有十足的把握越過任何一道坎。但是這一次的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我既要同時要麵對兩大種子,還要對付他們背後錯綜複雜的集團勢力,的確有些顯得力不從心,所以我把它當成自己秘書生涯當中的第二次遇難。
一個人老是在同一處地點連續跌跟頭,自然會有所警覺,我同樣也不例外。加上長期從事秘書工作養成的一種職業本能,我每天都要記日記,而且記錄得相當詳細。隔一段時間還會整理一遍自己的日記。有一次整理日記時不經意地發現,我人生的每一次滑鐵盧,時間節點都固定在4月28日,不僅兩次大的遇難日期是在4月28日,而且所有的小罹難也能找到428的影子:從毛紡離職出來,下海經商失敗,跟鄢然分手離開雍州,從廣州打工回來,以及後來的下崗風波……所有所有的黴運,似乎都跟428緊密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