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痛苦並不隻是單純為了某項具體的工作，而是他們變著法子強加在我頭上的，他們無能到了極點，整人的本領同樣也是登峰造極，爾虞我詐、眭眥必報、欺上壓下，拉幫結派、營私舞弊、陽奉陰違，無所不用其極。正氣得不到昭彰，歪風邪氣甚囂塵上。連我這個堂堂秘書都當得如此艱難，那些下麵的工人們會受到他們怎樣的刁難，更是可想而知。一個好端端的企業被他們搞垮了，幾千萬資產化為烏有，從人間蒸發，這要擱在以前，可是要挨槍子的。”
舒能謹陷入了沉思。他過去一直在外掛職鍛煉，回化工公司正式上班的時間不太長，平時少言寡語，但為人正直，敢於直言，在職工中有較好口碑，在化工公司屬於少數良知未泯的幹部之一。最初原本確定由他來擔任末任老總，後因在工廠拆遷及職工安置等具體問題上與上級發生意見衝突，主動放棄了老總一職。
“現在企業就差像你這樣的人。”沉默良久，舒能謹再次把誠懇的目光投向我。
“舒總，你行行好，千萬別再給我戴高帽。我現在這樣挻好，蹲在地上麵，再想往下也下不了啦，心裏麵反倒踏實些。比那種懸在半空中，要上上不去，要下下不來的滋味強多了。現在我好不容易嚐到給群眾當秘書的甜頭，還被評為公司勞模，你們卻又要我再去蹚那趟渾水，我說什麼也不幹。”
見我遲遲沒有鬆口，舒能謹無奈地向我攤牌。“城市礦山項目馬上就要正式啟動，公司已指定由我來牽頭負責這個項目。我原打算讓你先到秘書的崗位過渡一下，然後再隨同我一起過去，負責整個新項目內部管理架構和製度體係的建立。”
一聽說準備讓我到新項目去工作，我心裏馬上為之一動。我一來到外埠公司，就聽說上頭已決定將投資過億的城市礦山項目落戶在這裏。該項目屬於國家循環經濟示範項目，也是國家明令扶持的資源回收再利用項目，能夠到那裏去工作，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願望，我當然也不會放棄這次重新挑戰自我的機會。於是接下來說話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但仍沒有放棄最後的底線。
見我對秘書工作已有相當大的抵觸，舒能謹最後隻得變通道：“要不這樣，先把你調過去，暫不明確任何職務。”
我以沒有任何身體的身份，正式成為新項目當中的一員。新項目破土動工後，每天往返穿插於各個工地現場，首先開始熟悉情況，對每一名現場技術人員和工人師傅，我總是恭謙地道出自己的開場白：“我是來給你們當學生的。”然後虛心向他們請教，對生產工藝迅速有了全麵了解。在我的建議下，新項目尚在建設當中，就開始導入各種先進的管理法，並針對基建安裝階段的實際需要，製訂了基建階段全員績效考核方案等一係列製度，形象進度明顯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