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疊疊複重重,潛度偷移三徑中。
深秋的一縷晨光投射在景雲市市郊的一個院落中。
殘破的屋簷,與長滿青苔的瓦片訴說著這院落古老的曆史。
在經濟高度發達的今天,還存在著這樣古老的院落是難以想象的,與市中心那鱗次櫛比的樓群相比,它宛如一個暮鼓晨鍾的老人。
蕭瑟的秋風吹過,總能勾起人們心頭的冷意。
這就是秋天,沒有色彩斑斕的鮮花,沒有茂盛異常的綠樹,更沒有紛紛揚揚的雪花。
抬眼望見的隻是院中被肅殺的秋風卷落的梧桐葉。
院內有一顆梧桐樹,它的來曆已不可考,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種在這裏的。
就好似這個院子,它所經曆過的一切已經沒有人了解,也沒有人願意了解。
一片梧桐葉被蕭瑟的秋風卷得搖搖欲墜,雖然它已經很努力地抓緊了枝幹,奈何秋風的無情,讓它鬆開了母親的手,無助地從空中向下墜落。
梧桐葉無力地在空中打著旋兒,好似一隻將要香逝的蝴蝶,最後跌落在白衣少年的肩膀上。
少年拾起肩上的梧桐葉,沉默良久,最後感歎了一聲:
“梧桐落葉因枝老,一夜秋風蕭淒聲。”
少年的衣服是白的,白的刺眼的那種,不知是原本就該那樣白,還是後來被反複的洗滌,才造就了這樣一身的白。
少年約摸十六、七歲的樣子,清秀的臉龐上,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同齡人少有的成熟,他是林霄,我更喜歡叫他主角。
林霄站到院子中央,自顧自的打起了一套軍體拳。
出手如飄風,收手如狡兔。動作幹淨利落,拳風所過之處,發出“嘭”“啪”的氣爆聲,氣浪將滿地的枯葉卷向四周。
打完最後一式,林霄保持著馬步的姿勢,雙手提至眉心,隨後緩緩下按至腹部,最後吐出一口長氣,長氣好似一支白色的氣箭向遠處射去。
以林霄為中心,半徑一米內的落葉都被掃到了一旁,將林霄圍成了一個圓。
“真棒,真棒,林霄哥哥打拳的樣子最帥了!”一陣如銀鈴般清脆的笑聲從林霄身後傳來,林霄轉身一看,原來是他的妹妹林筱雨。
筱雨穿著一身月灰色的睡衣,正蹦跳著拍著手,秋水般的眸子已經彎成了一道月牙,裏麵閃爍著崇拜的小星星。
林筱雨比林霄小三歲,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是個鬼靈精,很討人喜愛,林霄也是非常溺愛他的這個妹妹。
“你怎麼出來了,也不把外套穿上,早上天冷,小心著涼了!來,跟我回屋子裏去。”林霄溺愛地摸著筱雨的小腦瓜,催促她回屋子裏去。
筱雨順勢靠在林霄的懷裏,撒嬌道:“嗯,知道啦,哥最疼我了!我們一起回去吧,估計這會媽也該把早飯做好了,嘿嘿!”
“你個鬼靈精...”林霄歎息一聲,帶著妹妹回屋子裏去了。這是他妹妹從小養成的習慣,喜歡靠在林霄的懷裏撒嬌,直到這幾年筱雨長成大姑娘了,她才稍微收斂了點,隻在沒人的時候才敢靠在林霄的懷裏。
林霄心頭沉重。家裏父親死的早,而林霄的責任感又強。他認為自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就該肩負起照顧家裏的責任。妹妹又將他視為唯一的依靠,對他非常的依賴。
走進屋子,母親王翠已經張羅好了早飯,早飯很簡單,隻是白粥和鹹菜,王翠還特意給林霄多煮了一個雞蛋,因為林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還要練武,需要補充營養。
筱雨眼饞地看著林霄碗裏的雞蛋,她雖然很想吃,但她知道家裏的條件不允許,哥哥正在長身體,晚上又要做家教,非常辛苦。所以她隻能戀戀不舍地看著林霄碗裏的雞蛋,默默地喝著自己碗裏的粥。
林霄看著妹妹那豔羨的眼神,覺得非常好笑,同時心裏又覺得非常對不起自己的妹妹。妹妹這麼一個漂亮懂事又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卻要跟著自己受苦,他覺得非常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