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的葬禮定在上午十點半進行。早上八點，部隊和地方上的相關單位人員開始陸陸續續的到達殯儀館，寫著各單位挽聯和名頭的花圈擺滿了冷凍箱周圍。看到花圈下方挽聯上的名頭，幾個剛來還耍橫想弄點錢花的小舅子終於老實了下來，跟在蝰蛇愛人身旁規規矩矩的跪著還禮。
九點半的時候，殯儀館司儀過來告訴準備起靈去告別廳進行遺體告別，告別之後進入火化程序。八點就已經趕回來的營長和邱亮頂著兩個大黑眼圈一邊焦急的看著手表，一邊跟司儀說再等十分鍾。
看到對方是軍人而且站在旁邊的各級領導級別都不低，司儀隻好嘟嘟囔囔的回去協調告別廳。
“說好了，最遲不能超過十點，要不然耽誤了時辰，對死者不好。”司儀拐了彎剛下到一樓，就看見葉天穿著一身黑衣服，手裏還拎著一個黑色的口袋，從口袋裏滲出來絲絲的血跡，還有幾滴滴落在了光滑的大理石上。
“那位小同誌，咱們殯儀館可不允許帶活物祭奠。你這弄的雞趕緊弄出去，弄滿地都是血，我們怎麼擦？”站在大廳打掃衛生的大媽看到葉天口袋裏還滴血，立刻迎上來不高興的說道。
葉天冷冷的看了大媽一眼，跟沒聽見一樣繞開她迅速向樓上走去。
“哎？你這位小同誌怎麼不聽呢？殯葬中心不允許活物祭祀，你是哪個房間的？”
“現在這人，什麼素質！”大媽十分不滿的衝著已經上樓的葉天嘟囔了一句。
看到葉天拎著帶血的袋子上樓，司儀也沒多想，反正這種事就算被領導發現，跟自己也沒什麼大關係。司儀隻是例行公事的說了一句，不許活物祭祀，便下樓協調告別事宜去了。
葉天拎著口袋走進來的時候，營長第一眼就看到了葉天。目光再向下看到葉天手裏還滴血的口袋時，忍不住心頭一緊。
“立正！全體向一連長看齊！向右轉，稍息！”營長這忽然一嗓子，嚇了眾人一跳。目光紛紛被吸引了過去，就看見兩排特種兵戰士整齊的站在冰冷櫃前麵向大門方向，恰好將整個冷凍櫃和人群分隔開。兩排特種兵如同標槍一般挺直，就算距離最近的人，也無法看清楚冷凍櫃前麵的情景。
邱亮眼神有點發直，他雖然沒有營長反應快，但是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低頭跟自己身邊的一個同事說了兩句話，兩個人有意無意的將葉天手裏的口袋擋住，隨著葉天繞過人牆走到冷凍櫃前麵的案台上。
“全體都有，我受郎耀明同誌生前委托，現在跟戰友們唱一首《咱當兵的人》，送戰友最後一程。唱歌期間，任何人不要接近。”
“咱當兵的人，預備。。。唱！”
案台上擺放著長明燈，香爐，插著筷子的米飯。葉天注視著黑白照片上颯爽英姿的蝰蛇遺照，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
“二連長，哥們給你報仇了，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葉天將口袋打開，揪著一縷頭發將血淋淋的人頭拽出來放在案台上。
盡管有心理準備，邱亮和營長還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身後空間用身體遮住，捂著心口位置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