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醒啦?”老太太一睜開眼,就看見大山和小飛兩個孩子坐在自己的床邊,笑眯眯的看著自己。
“孩兒啊,娘這是死了麼?”老太太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努力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似乎自己忽然暈過去了。想到這,老太太咧著嘴笑了笑說道:“原來是做夢啊,夢裏能看見我兒,真好。不過我得趕緊幹活了,要不然今天的活九點之前就幹不完了。”說完,老太太使勁掐了自己一下,頓時疼得直咧嘴。
大山跟小飛那麼硬的漢子,看到老娘這個舉動頓時紅了眼睛。
“娘,不是做夢,是我們真在你身邊呢。”大山努力吸溜著鼻子,仰著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最終眼淚還是掉了下來。一滴淚落下之後,大山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抱著老太太黢黑蒼老的手嗚嗚痛哭。
“娘,真的是我們回來了。”小飛哭得兩眼通紅的對老太太說道:“我們遇到貴人了,人家手眼通天,知道我們以前犯的事都是身不由己,找公安局的領導已經特赦我們了,我們是良民。”
老太太狐疑的看了看兩個哭得稀裏嘩啦的兒子,挨個摸了摸頭問道:“真的?那剛子呢?”
“剛子被領導派出國賺美元了。”大山連忙搶過話頭說道:“娘你忘啦?剛子上學的時候外語就呱呱叫,那時候每次全校英文廣播都是剛子播的,市裏領導正好有一個外事會議,就直接點名叫剛子去了。”大山裝模作樣的看了看手表,擦了擦眼淚笑著對老太太說道:“剛子這個點已經上飛機了,人家是直飛美國,拿的是商務護照。”
老太太哪懂什麼護照,發現不是做夢,又聽說自己兒子被領導看中免罪了,頓時高興得一邊說好一邊抹眼淚。
“剛子有出息,你們兩個也不差。”老太太哭了一會,終於把心裏的鬱悶哭出來了之後,摟著兩個硬漢說道:“大山,小飛,娘這一把年紀不怕死,娘就怕死之前看不到你們。但是娘不敢說,娘怕拖累你們。娘知道你們身上有事,趕緊走,走的越遠越好。不要回來,這一麵能頂到娘死那一天了。快走!”
兩個人對視一眼,苦笑著說道:“娘,我們真的是被放出來了!”
大山跟小飛給老太太住的是高級病床,老太太在昏迷的時候做了各項身體指標檢查,並沒有發現糖尿病。所以床頭位置有各類新鮮的水果,還有用來切水果的不鏽鋼刀叉。
老太太伸手拿到刀叉的時候,大山和小飛都沒有反應過來。看到老太太將刀比量到自己脖子上時,兩個人才反應過來。
“娘,你這是幹什麼啊娘!你可別嚇我,咱們好日子剛開始啊!”大山和小飛嚇得站起來磕磕巴巴的說道。
“你倆要是不想看娘死在你們麵前,就趕緊走,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聽娘的話,娘看見你們已經知足了,不要回來送死!”
“好,娘,我們這就走。你千萬別激動,我們現在立刻買票就走。娘,你好好保重。”大山跟小飛現在哪裏還敢刺激老太太,這種事偏偏還解釋不清楚。所以兩個人慢慢退出病房,大山關好門悄悄觀察老太太,小飛立刻掏出電話打給葉天。
“葉少,有個事你看看怎麼辦?”
十分分鍾之後,四名雙眼炯炯有神,神情嚴肅的警官,穿著一身警服走進了病房。看到高級病房裏神情呆滯的老太太,為首的一名瘦瘦的警官和藹的將帽子摘掉問道:“阿姨,請問您是張阿花嗎?”
張阿花是老太太的大名,這個名字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叫了。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老太太緩緩的抬起頭,看到四個穿警服的警察頓時緊張起來。
“我是張阿花,你們有什麼事嗎?我兒子早就走了,他們沒回來過。”
“阿姨您誤會了。”身旁一個胖胖的警官十分隨意的將桌子上的水果連同刀具挪到一旁,熊一般的身體一屁股擠在桌子上說道:“我們剛才接到您兒子的電話,說您不相信他們已經被取消通緝,所以我們這就急著趕過來了。”說到這,胖警官從印著警徽的公文包裏取出一份蓋著公章的紅頭文件遞給老太太:“阿姨您看,這上麵是咱們東海省公安廳廳長親自頒發的特赦文件,為了表彰您兒子在邊境與敵對勢力鬥爭的事跡。都怪我們公安機關的同誌疏忽,這麼大的事也沒通知您一下,引起了這麼多誤會。”說到這,幾個警官神情嚴肅的同時站直,朝著老太太深深的鞠了一躬說道:“我代表咱們千陽市市公安局,向您老道歉了。阿姨,對不起啊,讓您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