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萱茂
開篇
年齡越長,越看重起母親節來。
有現實的原因,Hers的核心讀者群,首先肯定擁有“女兒”這個身份,又大多數已經擁有了“媽媽”這個身份,母親節這一天變得幸福而忙碌,忙著愛與被愛,多麼好。
在這一天,年輕的媽媽們會收到各種意想不到的禮物,可能是一坨長相奇特的橡皮泥塑,或者是一張滿是塗鴉的卡片,或者是一朵不甚工整的紙折康乃馨。當然,必不可少的是奶聲奶氣的一句“媽媽節日快樂”,以及甜蜜的大親親,讓人真願意不惜代價把這一刻變永恒。
媽媽們,坦然收下這些吧。因為我覺得,你們已經不能做得更好了。比如《生活家提案》裏,出鏡受訪的達人馬力,談的是孩子成長中的“斷舍離”;《旅行·家》欄目裏獨自帶兒遊美國的娜小魚兒,親子行程的設計堪比專業人士。
然後再回頭想想我們的媽,她們做得一樣好。受條件所限,她們可能帶不了我們去美國,可回想童年哪怕是去郊區公園的春遊,那精心的準備已是做到極限。所以那種快樂在童年後才會一再回味,不能忘卻。
就是這樣,越來越懂得媽媽和她的愛,越來越對“母親”這個身份有更多的認識。以我個人的體會為例,作為(偽)京劇愛好者,從前看《四郎探母》,會覺得高潮就是坐宮那一折,但後來慢慢懂得為什麼這出戲要以探母為名,從坐宮、盜令到出關,長長的鋪墊,不管逗多少嘴皮子耍多少機智,都是為了楊四郎先生像尋常人家外出的孩子一樣,能推開家門,說一聲:“媽,我回來了。”
國仇、家恨、15年分別、長夜奔波……都隱在這極其簡單常見的一件事裏,楊四郎的悲涼和無奈成就了偉大的戲劇,觀劇者有時候會喜歡把自己代入角色,但如果我是楊四郎……還不如早早戰死沙場算了。
還好,我們活在現實生活裏,愛媽媽的方式可以又簡單又快樂。比如這期的《Hers先生》莊仔,雕刻時光的創始人,他用“李美麗同學”來稱呼自己的媽媽:“有時候會感覺到李美麗同學身上有一種奇怪的哲學,什麼事到了她那兒,總能以最基本的方式被解決”
說到這裏,請原諒我小小地公器私用一下,閑聊幾句我家那個老太太。和所有的傳統媽媽一樣,給她買什麼禮物收到的第一句回饋永遠是:“不要瞎浪費錢。”但唯獨有一年母親節給她訂的蛋糕,並不嗜甜的她開心地收下了,然後把一個9寸蛋糕分成了至少20份分送周邊的諸位老太太——讓我既佩服她切蛋糕的高超功力,也很佩服她的社交圈之廣闊,更佩服的是她這把年紀了依然有濃濃的炫耀之心。媽,我愛你。我希望等我白發蒼蒼的時候,還有一個比我更老的老太太,能供我打滾撒潑,承歡膝下。
沒有誰會非要等到兒童節才對寶寶說“媽媽愛你”,那愛媽媽,也不要隻在母親節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