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林從那高高的大土堆上往下一跳,在向下著地的時候,由於地麵不平,使他的左腳先落了地。他為了找平衡,身子一扭,趕緊用力支撐。可就在他身體緩衝重力集中加速的一刹那,他突然覺得左腿彎那兒像撕裂一樣的疼,然後他就一瘸一瘸地不能正常走路了。盡管是這樣,他還是忍著劇痛,一路小跑式的來到等在大道上的爹爹身邊,他從爹爹的手裏接過鎬頭。而他爹爹看著他一瘸一拐地樣子就問:“你的腿怎麼了?”
陳啟林揉著腿彎說:“剛才從大土堆那兒往下跳時,把腿彎子給抻了一下,沒事,走吧,我跟你去起土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陳月生責怪地說。
到了地裏,陳月生用鎬頭刨著,陳啟林蹲著在地上揀著。這一蹲一起的,他感覺左腿的膝關節處鑽心的疼。這種疼法,讓陳啟林意識到自己的左腿傷得很重,但他還是咬著牙堅持著把爹爹刨出來的土豆揀完。兩土籃裝滿後,陳月生挑著在前邊走,陳啟林拎著鎬頭在後麵跟著,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家。
回到家以後,陳啟林的腿,一直在鑽心的疼,但他那條受傷的左腿,看上去卻一點也看不出來有受過傷的痕跡。骨骼好好的,皮肉也正常,不紅不腫也沒有擦破的地方,所以他的父母都沒在意。可是病在誰的身上誰知道,陳啟林天天忍受著劇痛,一天比一天重。頭幾天他還能堅持上學,可是到了後來就不能走路了,當然,他也上不了學了。他的這條左腿一點點的伸不直了,膝關節那兒越來越彎,最後這條受傷的腿的大腿和小腿之間彎成了直角。
陳啟林的腿彎著,疼得不能走路,一連十幾天都沒上學。開始時他還拖著一條腿在家裏幹點活兒,可後來他連家裏那力所能及的活兒也幹不了了,他隻能躺在炕上忍著疼痛了。他的父母很納悶兒,這是什麼病呢?怎麼連土炕都下不了了呢?平常這小啟林是那麼剛強,多大的傷口都沒把他撂倒,如今這也看不出有什麼毛病,怎麼就不行了呢?
又過了五六天,陳啟林發現自己的腿彎處有些腫脹了,但還是不紅不白,肉皮和以前顏色也沒有什麼兩樣,但自己覺得體溫有點高,有時頭還昏沉沉的。江俊英看著打蔫的陳啟林跟陳月生說:“我看這孩子病得不輕,不能再挺了,你還是帶他去醫院看看吧。”
陳月生看著昏睡中的陳啟林連眼睛都不愛睜開的樣子,也覺得他病得很重。可是他沒錢哪,治病得花錢,再說,上醫院得去遠在三十公裏以外的縣城,怎麼去啊!可是,現在看著這孩子病成這樣又不能不治。怎麼辦呢?他思來想去,最後他決定帶著陳啟林到縣城裏找姐姐借點錢給他看看。但眼下家中沒錢,坐不起客車,隻好搭坐生產隊去縣城裏賣白灰的馬車,然而那馬車也不是天天有的,要趕時候。
陳月生一直等到第三天才等到了去縣城的馬車。他背著陳啟林來到溝裏的路口,沒等多久就坐上了馬車。可是那馬車一路上不停地顛簸著,蹾的陳啟林疼得直咬牙,最後他們總算來到了縣城。到了縣城以後,陳月生帶著兒子先去了他的姐姐家,也就是陳啟林的姑姑家。在那兒,陳月生借了十五元錢,然後他用手推車把陳啟林推到了縣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