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陳月生一家人又過了一個清貧而寒酸的年。新年過後,陳啟林隻要有空兒,就去董家學藝。董家的哥哥很友好,有耐心,是一個非常本分和上進的小夥子。他毫不保留、真心實意地把他自己所會的每一項手藝都教給了陳啟林。他說陳啟林是全村裏最懂事,最能幹的好小子,他就是願意教這樣的。而堅強、仁義的陳啟林也特別的認真、虛心,學得非常刻苦。
陳啟林學會一樣就回家嚐試著做一樣,他在自家裏,編出各種形狀的精致小筐,磨快了每一把刀剪,還做著各種各樣的木匠活。釘大門,修梯子,做爬犁,改農具,甚至,到最後他都能做出結構複雜和體積龐大的木製倉房。他在不停地修補和改善著原本貧窮落後的自家麵貌,也主動地承擔起了自家那繁重的家務活。但這時他的左腿還沒有完全康複,所以他上山割下的柴禾一次扛不動時,他就分幾次去扛,挑水身材不夠高就把扁擔鉤兒向上繞一圈。他整天的在房前屋後忙個不停,累得他是一到晚上,上炕就睡著,睡著了就叫不醒。因此在他跳崖後添的那個尿炕毛病也一直不見好。他隔三差五的就尿炕,一旦在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發現自己的被子又尿濕了,他就感到無比的羞愧,他整天的抬不起頭來,一天到晚隻是悶著頭的把活兒幹。
為此,陳啟林的父母也很犯愁,他們到處尋醫問藥,淘弄著偏方。什麼荷花葉子熬水喝了,什麼刀螂子烤著吃了等等。最讓陳啟林難以接受的偏方是用那麵和著他尿濕的炕土燒著吃。那是一半兒的麵,和一半兒尿濕的土,而且土裏還摻著細砂子,然後放到火上去燒,不等燒焦,就帶著尿臊味兒嚼著吃。也不知道他的爹媽是從哪兒弄來的這個害人偏方。陳啟林吃了仍然是毫不見效。從此陳啟林拒絕吃這些沒用的東西,他開始決定睡覺時穿著褲子不蓋被,或是用堅持不睡覺的辦法來懲治自己。可是穿褲子不蓋被去睡覺可以,但照樣還是尿,而堅持不睡覺呢,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此後一旦陳啟林尿了褲子,等他第二天早上一起來,他就馬上去河邊洗,因為褲子好洗,容易晾幹,而那棉被卻不能。
其實,陳啟林的遺尿症,分析其病因,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因為他跳崖摔倒或是之後他爹爹的暴打而使他的脊髓神經受到了損傷,這是交感神經或副交感神經有了障礙。而另一種可能就是他每天確實是太勞累了,那過度的勞累,使得他睡著後不能自然覺醒。那麼,這兩個原因,作為他的父母陳月生和江俊英卻都沒有意識到。他們此時隻是到處討偏方,亂治療。在各種偏方都試過不見效的情況下,他們最終也隻能是僥幸地盼望著:“或許等他長大了就能好吧。”
是的,那是要等他克服了疾病,修複了他受損的神經或是等到減少了勞動強度的時候,到那時,也許他就會好了。而值得慶幸的是,後來,陳啟林的這個尿炕毛病還真的好了,那是在他上初中的時候,又經曆了一場重大的災難之後發生的奇跡。這是後話。
話說春天草木剛發芽,這時還能割一陣好柴禾。陳啟林選了一個暖意融融的晴天,又上了後山去打柴。在這個季節,可以割前一年長出的枯蒿幹草,也可以修割繁茂的落葉鬆樹枝椏。陳啟林今天要割的是那繁茂的落葉鬆樹枝椏,因為那落葉鬆樹的樹枝才剛剛發芽,此時不割的話,等鬆葉長大就不好割了。
陳啟林孤身一人,他腳步輕輕地向鬆樹林走去。當他走進茂密的樹林,正想揮刀去割鬆樹的枝椏時,一個春情蕩漾的場景把他給驚呆了。他突然地發現,在密林裏的一小塊空地處,有兩個不同性別的大人正光著屁股幹著那種事兒。陳啟林一見這場景,頓時嚇得心驚肉跳。但由於陳啟林發現他們時,是這兩個大人的下半身兒衝著他這邊的,所以,他並沒有看清楚這兩個大人究竟是誰。而此時,這兩個大人也正幹得起勁,他們也沒有發現自己的行為被別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