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生臨要搬走時,他當著大夥兒的麵說,總算是離開了陳啟林,並揚言“就是請我們回來住,我們都不會再回來的,我們永遠不回你這來住了。”
陳啟林一聽,氣得直發愣,然後他大聲地反問爹爹道:“你是不是把話說反了?你們在我這住,我讓你們住最大最好的房間,你們燒我的,用我的,可你們從來都不幫我一點的忙。還有,你們不講任何條件地給我哥哥嫂子扶養著孩子,卻根本不管我們的孩子。所有這些,我們都沒有計較過,我們也從來沒有攆過你們。相反的,是你們一直在算計欺侮著我們,你怎麼能說是‘可算是離開’我了呢?!”
“我在你這住,腰杆子挺不直!”陳月生無理咬三分地說。
陳啟林一聽,一下子被他的這個父親傷透了心,心想:你還要做到什麼份兒上,你腰杆子才能挺直?!隨後,陳啟林順口也回敬了他爹爹一句:“那你要這麼說,你就永遠別搬回來!去享你們的清福去吧!”
陳月生帶著江俊英和陳啟安,搬到二十裏以外地邊的村子裏去住了,去和他的姑爺種他們的地去了。
那麼,結果如何呢?結果是老天不成全其“美”意!他們趕上了多年不遇的大旱。許進才和陳啟安在春天的時候勉強插上了秧苗,他們總算把地種上了,可就是盼不來水,眼看著秧苗枯黃,一片片的幹死。不管許進才和陳啟安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後來,許進才和陳啟安他們相互埋怨,又發生了口角,幹脆誰也不去動手管那地,都撒手不幹了。
而恰在此時,清水中學的校長來到了陳啟林的家,要聘請陳啟林到學校去教中學語文,說讓他當長期代課教師。陳啟林一看,在這節骨眼要是去工作,就得沒糧吃,而要有糧吃就不能去工作。因為他算著一筆帳,上班當代課教師一年隻能掙五六百元,而要是沒有了糧食,就得花上一仟六百多元去買,這是虧本的買賣,不能幹。現在自家包地的人撒手不管了,自己再不去管理,那就意味著要挨餓,所以他婉言謝絕了中學校長,決定去自己的地裏搶救莊稼,保地種地。
陳啟林每天騎著自行車往返四十裏,去搶救秧苗。他一個人補苗,除草,打藥,施肥,盡可能的和別人合作引水灌溉。經過陳啟林半年的辛勤汗水和艱辛勞動,他終於保住了秧苗。當然,減產是已經成了定局。不過,看著被搶救過來的莊稼,陳啟林心想,雖然不是喜獲豐收,但也是滿有把握地保住了兩家人的基本口糧,而且,還會有一定的剩餘。
到了年底,陳啟林仍然是大仁大量,他隻拉回了自己一家人的口糧,把那剩餘的糧食又都歸於爹爹和姐夫及陳啟安,由他們自己分去。
然而這一年下來,也把陳啟林折磨成了一個典型的農民形象。那整日地麵朝黃土背朝天,把他累得黑廋黑廋。後背的皮膚在背著水壺打農藥時,還被農藥腐蝕泡爛了一大片,他的下肢雙腿也被農藥“禾大壯”和樂果等農藥侵蝕得起了大疙瘩,讓他奇癢難忍。陳啟林每次回家之後,他都用鹽粒猛勁地搓著,以此來進行止癢和消毒,但幾次下來也讓他搓掉了幾層皮。這都是不講信用和不負責任的親人給他造成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