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內,秦秋月神情慵懶的躺在貴妃塌上,半眯著狹長的鳳眸,肚子已經微微凸起,周身,蕩漾著一副母性的光輝。
每隔三日,秦太醫便會前來為她把平安脈,他背著太醫箱,步履匆匆,不住的衣袖擦著額頭的汗珠,今日為太後把脈耽誤了時間,他得加緊點,若是惹怒了那位脾氣越來越暴躁的皇後娘娘,自己又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一陣冷風吹過,卷起樹梢上搖搖欲墜的黃葉,在天空中紛紛灑灑,如同漫天的黃蝶紛飛,模糊了視線,待到風停,小徑之上已經不見了秦太醫的身影,一座廢墟之中,秦太醫正顫抖著身體,跪在一個青色身影背後,這身影,如此熟悉,相似在哪裏見過。
“把這抹藥,加到皇後的安胎藥中!”
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包裹的極為妥善的東西遞到了秦太醫的麵前,戰戰栗栗的接過,秦太醫茫然的問了一句:“這是?”
“不該你問的就別問,否則,後果自負!”
男子從牙縫之中擠出的陰冷讓秦太醫再次全身一顫,呆呆的望著手中的藥包,眼眸之中充滿了恐懼,他習醫多年,一聞便知道手中握著的是何物,一陣冷汗,從他的額頭,如同細線一般,緊握的手心慢慢都是濕漉漉的粘膩,手中的藥包,如同燙手山芋,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怎麼?你辦不到?”
如同十八層地獄一般冷冽的聲音之中含著深深的殺氣,秦太醫嚇的雙腿一軟,整個人都癱瘓在地,視線無意間瞥見男子腳上所踏的那一抹明黃色的靴子,難道,他是?
“皇……”
男子的背影微微一征,“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秦太醫立即住嘴,先前的那抹緊張感消失不見,但是心中還是疑惑不解,皇上為什麼要這樣做呢?皇後肚中懷的,可是他的親骨肉啊!
“你,還不走?”
犀利的眼神突然充滿戾氣的掃向秦太醫,可是,秦太醫已經不敢多看一眼,低著頭,身影快速的消失在那一片殘瓦廢墟之間。
看著他消失的方向,轉過來的一張俊逸的臉龐上掛起一抹邪惡的笑意,鷹眸之中充滿了蕭瑟的殺氣,脫掉腳上所穿的那一雙明黃色的靴子,傅無邪幽深的眼眸之中,蕩起了一陣報複的快感,這天下,誰也不可以負他,軒轅澤陽不可以,穆降雪不可以,誰都不可以……
“秦太醫,本宮的脈象如何?”
“娘娘,您的脈象有些微弱,讓為臣為你開幾副安胎藥!”
一聽到秦太醫竟然說她脈象微弱,秦秋月立即露出一副十分驚慌的樣子,從貴妃塌上坐了起來,秀目睜的渾圓,問道:“秦太醫,你可要好生伺候著,本宮的肚子裏,懷的可是嫡子長孫,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宮誅你九族!”
“皇後放心,放心,臣自當盡力,自當盡力!”
秦太醫雙膝跪地,驚恐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站在秦秋月身後的穆降雪微微蹙眉,秦秋月說的一些官麵上的言辭厲喝,他怎麼果真表現出這般害怕的樣子呢?
雖然心有疑慮,但是穆降雪卻並未深究,按照秦秋月的指示,將一錠金子交到秦太醫的手中,手,戰戰栗栗的從穆降雪的手中接過,察覺穆降雪在盯著他看之後,頭埋的更低了。
“娘娘,臣在太醫院還有其他事情,先行告辭了!”
“你退下吧!”
秦秋月重新躺回到了軟榻之上,略帶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對站在一旁望著秦太醫離去的穆降雪語氣不悅的說道:“在發什麼楞呢?還不趕緊去我給本宮盛一碗紅棗蓮子羹來!”
脈象微弱,還要吃這些涼性食物?穆降雪剛欲開口但是一想到可能招致的禍事,想想,還是罷了,朝禦膳房走去。
陽光燦爛,一陣微風吹過,卻傳來一股刺骨的寒意,這光天化日,如同置身地獄一般,身後,一雙陰森恐怖的眼睛在默默的望著她,穆降雪驀然轉身,身後,是一道長長的回廊,四下卻無一個人影,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自己怎成了隻驚弓之鳥呢?
仰頭,看著湛藍天空偶爾掠過的飛鳥,在心底開始默默計算著自己離開皇宮的日子……
丞相府內,司徒落正負手站在黑暗之處,一雙幽黑的深眸靜靜的望著漆黑一片的窗外,欣賞這一院無風景可賞的風景,一到黑影,從屋簷上掠過,推開門,走到了司徒落的身後,“你,來了?”
“你知道我是誰?”
鬼魅一般的聲音帶著無比的陰森在司徒落的身後響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從司徒落的嘴角一直綻放到耳根處,轉身,如炬的雙目在黑暗之中漸漸看清一張帶著幾分猙獰的麵容,“傅無邪,想不到,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