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那兩天，城裏更顯得空曠冷清。連小區裏平時熱熱鬧鬧進進出出的人群都少了.
“唉，瞧別人，去旅遊的、回老家的，都是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偏咱們就孤苦伶仃在這挨日子。”小芹在客廳跳了會兒健身操，覺得沒意思，悻悻地坐在沙發上歎氣。
姚玥對她這個樣子早就習以為常，知道她並不是真的抱怨。小芹是那種有點口是心非的人，掛在嘴邊的痛苦到並不是真的痛苦，反而一直堅持隱忍不說的才是最難與外人道的真正痛苦。
“那你就回家過年啊。”姚玥正在幫著桂姐貼著春聯和福字。本來姚玥覺得沒必要，但桂姐卻堅持要貼，說家裏還有小孩子，過節的氣氛不能少，多來點福氣也是非常必要的。
“是啊，芹小姐，你咋不回家過年呢，你爸爸媽媽肯定也巴望著你趕緊回家。見到外孫，多高興喲。”雖然跟桂姐強調過很多次，但是桂姐還是堅持不改口，似乎非要明確她們之間的界線。
小芹坐在沙發上動都沒動，隻衝她倆翻翻眼，噘著嘴有些氣呼呼的說：“我說啊，你們就別當著矮子說短話了好吧！”
姚玥和桂姐都有點莫名其妙，互相看了一眼，姚玥奇怪的作勢打量了一下她倆，又看看自己，一臉無辜的說：“咱們仨，沒矮個子啊！”
“哼！裝糊塗吧你們就，”小芹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們不知道我為啥不回家過年？我可是沒結婚的大姑娘啊，突然這麼抱著個孩子回去了，我們村那些人啊，這個春節可有事做了，春晚都不用看，麻將也不用打，直接靠著編排我就能歡度整個春節了。”
想想也是，小芹說的確實有道理。即使是在相對開明的大都市，一個未婚單親媽媽帶著孩子也會遭人議論，更何況是閉塞傳統的農村。
果然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啊，中國這個最重要的傳統節日其實也是很多人心裏難以應付的一道坎，各有各的苦衷。
桂姐好像也有所觸動，隻是低頭幹活，也沒再說什麼。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小芹好像覺察出是自己的話讓大家都不開心了，馬上又揚起聲音，用她一貫得意的聲調說：“雖然我人沒到家，但是錢可是到家了，所以老爹老娘一幹人也是非常高興的。玥姐，咱們做這行可真是太明智了，說實話，賺的可真不少。我這次給家裏打了三萬塊呢！其實我本來還想多給他們打一點的，但是又怕他們誤以為我在外麵做那個了，這可是了不得了，好事反而變成壞事，想想還是算了。反正不急於一時，錢嘛，以後我張小芹會越賺越多的！”
又像想起了什麼，突然住口，然後摸摸腦袋，吐了下舌頭，拉著姚玥的手：“玥姐，對了對了，我還欠你錢沒還呢，你不著急用錢吧，我緩一點再還你可以吧，我手頭如果沒有點現錢，會感覺心慌慌的。”
“你怎麼這麼囉嗦呢，都說了這是我給我外甥的見麵禮，不用還了。我一個人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你安心用吧。”姚玥佯裝嗔怪道：“怎麼了，你不想讓我當孩子的小姨？這麼跟我見外做什麼？”
按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小芹早就應該趁勢下台階了，但是她還是一臉堅持：“那不行，一碼歸一碼，即使是孩子的親祖奶奶，紅包也不興這麼多的。欠債還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