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貴陽,市醫院,住院部的某個病房。
“細伢子,來,叔給你做了些菜,都四(是)你愛吃滴!”
“喵?”
“爸爸你吃點東西啊.......”
雖然我眼睛看不見東西,但我還是很清楚,胖叔他們此時臉上應該都是焦急吧。
自從醒來直到現在,我沒跟任何人說一句話,也沒有再大哭大鬧,隻是安安靜靜的靠著床頭坐著,睜開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睛,呆滯的望著前方。
我現在真的什麼都沒了,連唯一日日夜夜為之努力的目標都沒了。
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真的,我覺得這樣還不如死了好點。
胖叔他們在得知我眼睛瞎了後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恐怕也是不敢在我麵前提這件事,誰都在裝作無所謂的樣子,都在說以後我們照顧你這類似的話。
說實話,我聽見他們的話心裏還是挺暖和的,可是......
“周岩。”
聽見我開口說話,胖叔他們頓時就激動了起來,連連喊著周岩叫他過來。
“怎麼了木頭?!”
“對不起.......”我把頭埋了下去,顫抖著說:“我還是沒能把雨嘉救回來......我.......”
周岩坐在床沿,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
“你的選擇是對的。”
“我的選擇.......”
“海東青都給我們說了,所以我覺得你的選擇是對的.....”周岩苦笑著,言語中都是常人難以理解的苦澀:“你不是個自私的人,這說明我妹沒有看錯你,你是個爺們......”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了,一些熟悉的聲音開始在我耳邊響起。
“媽的,你好點了沒?!!”
小佛爺依舊是那副咋咋呼呼的語調,生怕我聽不出是他來了。
“易先生,感覺好點了嗎?”這是師爺,難得的是,他此時的語調裏有擔憂的意味。
憑我的直覺來看,師爺他對於我擔憂,並不是對於合作人快要死了,合作會無法進行的那種擔憂,而是一種類似朋友擔心朋友的那種吧。
當然,這也可能是我的錯覺,畢竟師爺是個生意人,他不像是會隨便講感情的那種人。
“易哥,你不是愛吃烤雞烤鴨啥的嗎?”黑子笑嗬嗬的走到我身邊,嘴裏說道:“這次我可是專門給你跑著去買的,你必須得吃點東西了,都幾天沒吃飯了你?”
我勉強笑了笑,點點頭:“行啊,我也餓了。”
“小夥子。”
聞言,我表情一僵,沒再說話。
左廣思怎麼來了?!!他是什麼時候......也對.......
就他這樣的前輩高人,進個門還能被我發現了?不可能啊.......
“您來了。”我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點了點頭,最基本的禮貌我還是得有的。
“怪我嗎?”
左廣思並沒有跟我客套的意思,很直接的問了我這麼一句話。
“要是說不怪就有點違心了,要是說怪你,也不知道該怪你什麼。”我說著自己都不知道答案的矛盾話,搖了搖頭:“您一開始不跟我說這些,是因為有顧忌吧.....”
“你想錯了。”左廣思說:“完全想錯了。”
房間裏其他的人都沒有說話,應該都是在看左廣思,準備聽他的下文。
左廣思的來曆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了解到了一些,有從我嘴裏了解到的,也有從海東青他們的話裏聽到的。
此時此刻,聽見左廣思這麼一說,大家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什麼意思?”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問道。
“推命測字這一行為卜,有擋災這麼一說,你應該知道。”左廣思說道:“擋災擋一時,難來難一世,人敢當災就是在跟老天爺作對,是會受天譴的。”
“你怕天譴?”我強忍住鄙夷的表情,冷冷的回了一句:“天譴對於您這樣的高人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您不是都活了這麼久沒按照天數死嗎.......”
我承認我當時的語氣很不好,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左廣思那些話的時候,心裏的火氣就一個勁的往上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