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以為然,因為如果她是我這樣的人,當初第一眼看上的一定是程逸而不是蘇常瑞。那就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悲劇發生了,我這樣的性格也不會允許自己走到這樣的地步。
“那就變成這樣的人啊。”我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說,“現在改變也不晚,其實你沒有什麼不好的,隻要改掉自怨自艾這一點就好,你記住何羽緋,你真的很好,你沒有哪裏不好,你無法懷上蘇常瑞的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你去檢查過,你身體沒有問題,而且就算有問題,這也不是蘇常瑞出軌的理由。”
“嗯,我知道了。”她點了點頭,有些愧疚地說,“對不起啊,我這樣反反複複的,真的很煩,我知道的……”
知道,卻無法左右自己的情緒,這才是人,這就是人,生而為人,為情所困,因為情,大笑大哭大喜大悲,多好,又多麼不好。
“但是就在剛剛,盤子碎了的那瞬間,我徹底想明白了。”她說,“你說的沒錯,壞掉的東西還緊緊握著不放,受傷的隻能是自己。我沒有錯,沒有必要去原諒,無論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錯就是錯,就像給一個已經腐爛的屍體穿華服,無論華服多美,也無法掩蓋華服下散發著惡臭的腐屍。”
“明白了就好,因為很多人可能一輩子都想不明白。”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因為湊合而走在一起的人,又有多少結婚之後並不快樂的人,有的默默忍受了幾十年的家暴,想著再忍幾年就好了,再忍忍,最後忍到命都沒有了,而那個人卻轉身尋找下一個目標,如此反複。
為什麼要忍呢?已經壞掉了,壞掉的東西如同破掉的茶杯,那些支離破碎的碎片帶不來幸福,摟得越緊紮的越深,最終瓷片刺入心髒,隻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有多少人身在這樣的迷局之中,自欺欺人,找出無數理由為壞人開脫,這個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將劊子手的錯全都推給受害者,明明已經是受害者,卻總是被指責,好像劊子手有多麼萬不得已,好像壞人有很多苦衷。可是那些萬不得已,那些所謂的苦衷,都不是他們去傷害另一個人的理由,罪惡就是罪惡,那並不值得原諒。
就像對不起這三個字一樣,憑什麼呢?憑什麼受害者反而要原諒劊子手,如果不原諒就是小氣,就是不懂事,就是不大度,可是憑什麼呢?憑什麼傷口還在滴血,就要去原諒手握尖刀的歹徒。為什麼要對傷害自己的人說沒關係,我活了二十幾年,去過很多地方,見過各種而已的人,看過很多書,讀過很多大道理,遇過很多老人,卻仍然無法理解這一點。
被傷害的人原諒是大度,不原諒是理所當然的,任何人都沒有立場去指責。
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道理卻還是有很多人不明白,當他們伸著肮髒的手,用最惡心的言辭去侮辱受害者的時候,他們與劊子手同罪。
很多人一輩子想不明白這些最簡單的道理,所以能明白就好。
明白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