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慨,人生真是何處不相逢。
坐在我麵前的這個女人我見過,隻是上一次見她,還是在五個月之前,那時候我在忙何羽緋的case,這個女人是我在醫院裏遇見的。
那時候何羽緋被張葉逼得自殺,我去醫院探望何羽緋的時候,曾在醫院的長椅上遇見過一個懷孕兩三個月的女人。
那時候我還和她說過,以後做孕檢一定要讓丈夫陪同,一個人出來很危險。
我給過她一顆橘子,她很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我沒想到,我的新客戶,竟然會是這個女人。
她看到我也很意外,顯然她還記得我。
我翻出兩份合同放在她麵前,慢慢地吃著蛋糕,並不催她。
就在一個小時前,我知道她叫做舒雅欣,公司小文員。之前她也有打過電話給我,隻是每次都是說了個開頭就打了退堂鼓,這麼斷斷續續,一直到昨天,她才終於下定了決定請我幫忙。
約好來這家蛋糕店見麵,到了之後,她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就開始了漫長的沉默。
是的,一個小時,她已經沉默了有一個小時。
我還記得,五個月之前,酷熱的炎夏,她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說起肚子裏的孩子,說起孩子的父親,滿臉都是幸福和喜悅。那時候的她,帶著能夠感染人的幸福氣息,我以為她這樣的女人,一定會平安順遂過一生的。
卻想不到,五個月後,她會坐在我的對麵,成為我的客人。
現在已經是深冬,窗外寒風凜冽,這兩天天氣不太好,天空烏雲密布,天氣預報說這兩天有大到暴雪。
“真的可以……懲罰那兩個人嗎?”終於,舒雅欣抬起頭來,目光似小鹿一般,有些惴惴不安。
“可以哦,隻要是你希望的。”我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看看吧,那份合約,上麵有收費標準。做到什麼程度,相應的要收多少費用。以及,保密協議。”
我將曾經和何羽緋說過的話,再一次說給另一個女人聽。
舒雅欣就翻開合約看了起來,她是個非常有耐心的女人,花了接近半個小時,將合約完整的看完了。
看完之後,舒雅欣坐在那裏,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並不著急,反正一個多小時都等了,幾個月都等了,不在乎接下來的這一會兒時間。舒雅欣這樣的女人,她比何羽緋更加簡單,但往往越是簡單,她越難下決定。
“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吧。”既然很難下決定,我不介意推波助瀾一下。一般她們會找我,一定是發生了很過分的,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的事情。
隻要想起當時的心情,那麼決定就會很容易就下定了。
果然,說到這裏,舒雅欣臉上就浮現出了憤怒的神色,她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她的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裏很平坦。
“我的孩子……死掉了。”她一開口,眼淚就落了下來,“他還沒來得急到這個世界上,就死掉了。”
“他是被他的父親和那個壞女人害死的。”有了個開頭,舒雅欣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舒雅欣今年二十二歲,很年輕,沒有念過大學,中考結束之後隻身一人來到沙市,念了五年大專。
她是念的衛校,本來應該是可以進醫院,成為一名護士的。
但她為了男友,放棄了成為護士,而是進入了一個小公司當了文員。
舒雅欣的男朋友和舒雅欣,來自同一個地方。
舒雅欣十七歲來到沙市,也是在這一年,學期末回家的時候,認識了同樣也才十七八歲的沈辰東。
那也是個冬天,和今天一樣,天空烏雲密布,看著就像是要下雪了。十七歲的舒雅欣個子小小的,拖著大大的行李箱上火車,她非常吃力地提著箱子,那箱子重的她都快哭了。
就在這時,高高大大的沈辰東幫舒雅欣拎起了箱子,人潮湧動的月台上,舒雅欣仰著頭看著沈辰東的臉。她腦海中回想起來的,是大話西遊裏,紫霞仙子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