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伊人不信佛,羅清也不信。羅清的病不見好,許伊人還是去了聖安寺,據說很靈驗,香火很盛。上完香跪坐著聽法師講經,中午吃齋飯,下午則打坐祈禱,到傍晚才回。
侍衛在門口對她說:“大人外出見客,請夫人獨自用膳。”
“大人沒說什麼時候回來?”
侍衛搖頭:“大人和客人上午出去,到現在還未回。”
羅清身體不適,客人來府裏,還特意出去?什麼特殊的客人,能勞駕得了羅清?“是宮裏的人嗎?”
“小的不知,看起來不像。”想了想:“小的聽到客人稱大人為師兄?”
師兄?羅清這等人,師兄弟應該都非弱者。隻是,這又有什麼好防的?
“謝謝你!”許伊人微笑道謝,侍衛趕緊施禮:“夫人太客氣了!”
師弟?羅清的師弟?許伊人猛的停下腳步,回頭溫婉一笑:“你叫莫今朝是吧?”
看著她離開的侍衛見她突然回頭,愣了一下,才慌忙回答:“莫今朝?是的,夫人!”
自寒州回來,她與羅清關係日好,一些宮庭活動羅清也帶她參加,見客這等事情更是不防她。這位師弟,應該也是個人物。可再大,能大得過安皇嗎?是羅清發覺了什麼?還是這位客人確實特殊?羅清隻說十年寒窗苦讀,從未說過有師兄弟,也未提過他的師父是誰。
“伊人!”
她猛的驚醒,抬手打碎一個茶杯:“羅清!”
“怎麼趴在桌上睡著了?”
許伊人抬頭看著羅清,又看到雲舒雲卷退出去,將門關上,好像確認什麼:“羅清?”
“是我,你剛剛做夢了!夢到什麼了?”
好一會,許伊人才點頭:“是啊,做夢了,夢到很多東西,很雜很亂!還夢到..夢到你喊我,我就醒了!現在什麼時候?”
羅清伸手將她額頭的冷汗擦掉,一片冰涼:“三更!床上睡吧!”
許伊人站起來,扶羅清到床上。這些日子有她在,都不用雲卷雲舒伺候。羅清身上有酒味,他喝了多少?“伊人,我若一輩子這樣,你會不會厭煩我!”
“胡說,你會好的!”許伊人直覺反駁。
“假如一直不好呢?”羅清很堅持。
許伊人迎視他,聲音認真:“羅清,我願意一輩子都這樣扶著你,一輩子我都願意!”
羅清笑得很開心,也很虛弱:“伊人,若我一輩子很短,不知道算不算天妒英才?”
“你喝醉了?老說喪氣話?”他的臉色近來很蒼白,現在有不正常的紅暈:“我拿毛巾給你擦臉。”
“伊人,我沒醉,我從來都不會醉。”羅清閉著眼,很準確的抓住許伊人的手,製住她起身的動作:“伊人,你會離開我嗎?會嗎?”
羅清那麼從容,他有安定人心的力量,讓人相信有他在,一切都會沒事的。現在,這樣的羅清,這樣的聲音,都透著脆弱,根本不像她所認識的羅清。沒有聽到回答,羅清又問了一句:“會嗎?”
聲音近似夢囈,手慢慢的鬆開,呼吸已平穩。
“羅清!羅清!”許伊人低聲喚兩聲,沒見回應,想是睡著了。
許伊人將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的心跳,眼淚流進嘴裏,鹹鹹的。羅清,我不想離開你!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