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吧?”羅清將一杯溫水遞給她。
“他沒為難我,母後說懷我十個月,就吐了十個月,當時想著這麼能折騰,肯定是個男孩,沒想到是個女孩。”想到母後,許伊人眼神一黯,一瞬就消失:“羅清,你為什麼不答應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不是嗎?”
“伊人,你能理解一個孩子,從小不能在父母身邊的那種孤獨無助嗎?”
孤獨無助?羅清的孤獨無助?許伊人看著他:“羅清,你若有事情,那這個孩子不僅是小時孤獨無助,而是永遠都孤獨無助。”
羅清動了動嘴,終究沒說出口,許伊人轉向窗外:“太陽升起來了!”
羅清順著她的視線從窗口看過去,明朗的光芒清爽地舒展開來,沉睡一天的森林像被日光驚醒般,開始熱鬧起來。
“羅清,不管何種悲苦,都比不上跟你生死相隔!”許伊人的麵龐沉靜中帶著憂傷,太陽的光輝給她蒙上一層光輝,真切又不真切:“羅清,你喜歡我嗎?”
羅清幾乎忘了彼此的身分,看著她像被什麼控製般脫口而出:“伊人,我……”
“大人!有信來!”雲卷在門外報告,打斷了他:“今天早上連續三隻信鴿!”
羅清開門接過小紙條,良久才回身。許伊人依然看向窗外,陽光將她籠罩著,影子長長的,本該是是朝氣蓬勃早晨,羅清竟看到她的孤獨,她的無助。
若他死了,安皇未必會放過她?許伊人早就知道吧。他是許伊人在安國唯一的支撐,可自己從未完全信任過她。秦風的事情,讓他跟許伊人的關係稍淡,許伊人這些日子以來,幾乎以討好的姿態在他身邊。秦風是她的青梅竹馬,他應該理解她的?再說那天她去見秦風,並未做過分的事情。
一顆明亮的水珠從她的眼裏滾落,接著更多的,從臉上滑下,在太陽光下,映出七彩光芒。羅清聽到她安靜的聲音:“我討厭自己!”
討厭自己的脆弱,討厭自己的眼淚,頓了頓,許伊人接著說:“羅清,我恨你!”
沒有咬牙切齒,沒有指天罵地,隻是很平靜的,很安靜的陳述一件事實,卻像直刺心窩的劍讓羅清痛得難當,原來語言也可以讓人這麼痛的。
羅清走到許伊人麵前,將她擁在胸前。許伊人的眼淚慢慢停下,卻沒有抬頭,靜默無聲的痛苦竟比號啕大哭更讓人喘不過氣來,羅清打破沉默:“對不起!”
許伊人微僵,依然沒抬頭,羅清的聲音繼續:“伊人,我不該懷疑你!對不起!”
“伊人,信任是一件很難的事,不過我會盡可能的去相信你!”
“伊人,我們就在丹陽山住著,過我們倆的日子。”
許伊人這才抬頭,神情是猶豫的:“真的?”
“真的!”羅清鄭重的點頭,看向手裏卷起的紙條,取來火折子,直接燒掉。
若不是急事,安皇是不會打擾他,許伊人震動:“羅清,你不看裏麵的內容嗎?”
“那些不重要!”羅清笑著:“丹陽山山好水好空氣好,說不定過些日子我的毒就能自然解了!對了,前幾天看到虞美人有骨朵,我們去看看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