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樣的平凡,掙紮著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何的意義,不如找個樓頂,跳下去算了!
空弦站在繁華都市的街角,淋著慘白的街燈,這樣問著自己後,繼續走在孤寂的街道上。
又是加完夜班,低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了。
掏出西褲裏麵的一包綠茶紙巾,抽出一張冒著茶葉清香的柔紙,在鼻子上聞了聞,又將其塞回去了。
跺跺腳,皮鞋在地麵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那個該死的上司,派這麼多工作,非要把人整死才罷休,自己老早就溜之大吉了,留下我孤燈黑火的在辦公室裏麵忙來忙去。抱怨歸抱怨,工作績效還拿捏在他老人家手裏呢。
隻有初中文憑的自己能進這樣的大公司算是萬幸了!
步行在無人問津的街道,反而符合自己的風格。孤獨,落寞,略微帶一點自我可憐。
每天點頭哈腰,忍受著上司的責罵,同事有意無意的嘲弄,或是冷漠,一切人間的冷暖早已經習慣了。這就是屬於自己的生活,真實的世界。
每個月領著微薄的工資,住著昂貴的廉價出租屋。人生沒有太多的抱怨,即使抱怨也不會有人傾聽,除了自己。
日複一日,從租的狹小盒子出發,進入名為城市的大盒子,穿過像是電路線一樣的道路,緩步也好,疾步也罷,十來分鍾從這個大盒子進入名為公司的小盒子。
即使明知小盒子裏有著各種各樣的囚籠等待著自己,還是要奮不顧身往裏麵鑽,因為這是生活!
等待上班時間的結束,再從小盒子出來,來到大盒子,再重複走過電線一般的道路,回到僅僅屬於自己的狹小空間。
世界排斥著我,我排斥著世界。
生命就這樣平平淡淡,一切風平浪靜,一切毫無波瀾!
空弦提著因為疲勞過度而沉重的腦袋,走到夜宵店門口,對著店主懶散地招手,店主一定會回以標準的微笑。似乎隻有夜宵店歡迎自己,就算到淩晨二三點也不關門,倍感親切。夜晚飄出的香味吻著自己清瘦的臉龐,好餓啊!
“老板,來一碗拉麵!什麼都要!”
“好嘞!”
空弦坐上桌子,任由白熾燈光照在頭頂,拿出手機翻著一些八卦新聞,偶爾也會發出一兩下疲倦的笑聲。空弦知道,在這個快節奏經濟發達的城市裏,沒有人不是疲倦的。就算坐擁金山,也會是疲倦的,隻是身份地位的不同,導致疲倦的程度和方式不同罷了!所以才能找到借口勉勵自己。
濃香從鍋裏傳出,勾動著空蕩蕩的胃,抬頭看看周圍,今晚顧客都去哪裏了,一般這個點都會有幾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在這裏吃著夜宵,互相抱怨著人生才對。歎一口氣,鬆了鬆自己緊束的領帶。
空弦摸出一包紙巾,將塞進去的紙巾拿出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鋪上桌子,把手機放在紙巾上,看完今天的新聞,打個沉重的哈欠。
拿起兩根一次性竹筷,在桌子上擺弄著,擺出十字形。
怎麼,想要祈求耶穌的憐憫嗎?上帝難道會給你開一扇窗,可笑!
將筷子擺成一個大叉符號,空弦看著這個巨大的叉號。
從高中離校,背棄母親,一個人無畏無懼地來到楓城底層打拚,三四年過去了,依舊在楓城底層打拚,果然是錯的嗎?回去?不存在的,人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
將兩根筷子擺成一條線,筆直筆直。空弦用手夾著帶著清香的紙巾,磨砂著上麵凸起的花紋,腦袋因為疲倦陷入呆滯。
一碗熱騰騰的蔥花拉麵擺入視線,空弦抬起頭,看著微胖的中年大叔。他的臉上不也是掛滿了人間的風霜嗎?那種從容的標準笑臉,似乎看上去特別的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