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北峰後山,陡峭懸崖,如同刀削斧砍般,宛如一條灰白的瀑布飛流直下,夜星繁鬥,和風吹拂山腰而過,兩個不大的灰點艱難的往那頂端移動,若不是其位置緩緩往上移動,再好的眼睛,也絕難分清那究竟是隨風而動的蓬草,還是某些膽大妄為的山梟野禽。
猴九生為猴族,天賦所然,即使麵對著這陡峭崖壁,靠著那雙碩長柔軟的前肢,左右逢源,哪怕是一顆不起眼的野草根莖,都能作為攀沿抓附的工具,身手敏捷回蕩於峭壁之上,雖說險象不斷,但也沒有生命之憂。
相反再看土狗,卻是險象環生,步步維艱,著實讓猴九為他捏上一把汗。雖說土狗法力遠遠高於猴九,但在峭壁陡崖之上,卻絲毫施展不出,隻得緊緊抓住岩石凸角,一寸一寸移動位置,雙眼看著那萬丈深淵,腦門上泌出細微冷汗,稍微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失足掉下,摔地粉身碎骨。
隨著高度的不斷增加,坡度也越來越陡,風勁也是越來越猛。更要命的是陡壁上可依附之草石卻是越來越少,宛如平鏡一般,偶爾有那幾塊突出或者凹下的地方,也被日月風化,看似堅硬,稍微一著力,可能就化為輾塵粉末,極是危險。但爬到此時,退路已經全無,土狗唯有狗心一橫,上下牙關緊咬,不敢有任何分心,勉強而又無不艱難的繼續前進。
好幾次,土狗都是一腳踩空,直掉下去,嘴不敢喊叫,雙爪扒在崖壁上嘎嘎作響,愣是留下十道深深的抓痕,瞬間滑落幾丈,而命懸一刻。若不是猴九關鍵時候不顧自己安危地施手相救,土狗恐怕早就跌到山下,變成一灘肉泥。
土狗滿是感激的對猴九點頭,猴九微微一凜,始終保持著那幅恭敬有加的麵孔,或拉,或拖,或推,或引,想盡一切辦法將土狗一步一步帶到華山之巔。
山風罡嘯,星空燦爛,當土狗揮灑最後一滴汗珠,站在“思過崖”長籲而歎時,慶幸自己命大時,已然是兩個時辰之後。這一路下來,土狗的法力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完全靠著利爪,在猴九的全力協助下,如同蝸牛一般,爬上山來。剛一摸到平地,就一下子癱在地上,大口喘氣。心中也是暗存感激,若不是有猴九協助,自己說啥也是爬不上來的。
猴九已然忙乎開來,警惕地在四周巡視,直到確認無人防範,方才臉色緩和許多,笑著將土狗拉起。將這思過崖的情況一一介紹。
思過崖,顧名思義,此處乃是關押犯錯弟子的地方。但自從華山掌門陸大有登位武林副盟主之位後,權勢滔天無暇管理派內事務,加之本來也對手下弟子諸多護短,此處已經很少使用。荒廢多年,到處長滿野草雜木,是以猴九在這裏待上幾年,也未被發現。
但自從當日猴九落荒而逃,僅僅幾個月的時間,已經發生了許多變化,以至於猴九也有些傻眼,這還是當初自己看中的那塊靈地嗎?
若說此處是靈地,一點也不假。土狗還未爬上山來,已然發現此處崖頂,靈氣氤氳,充沛的靈氣,加上日月精華的萬年滋潤,已讓這裏成為一處上好絕佳修煉之地。也難怪猴九甘冒這麼大的風險,待著這裏苦心修煉。
不過,猴九當年所挖出的那處密洞卻是變得麵目全非,足足擴大了兩倍有餘,幾個月的時間就依照原址,開鑿出更大的洞府,用上好的漢白玉石,安裝上了石門石環,裝飾的莊嚴威武,門口還用幾個極其囂張霸道的石獅作為門臉,顯出洞府主人的氣派地位的與眾不同。不過奇怪的是,這裏雖說顯得與眾不同,但門口卻是沒有任何華山派弟子看守。令土狗百思而不得其解。
土狗調息片刻,輕聲走至石門之前。雙眼一蹬,放出透視神光,隔著石門窺探其內。
石門之後有一處大廳,比之光麵堂皇的門口,顯得樸素許多。地麵隻是簡單的打磨平整,牆壁之上掛著幾幅山水墨畫,一堆雜物淩亂地擺在角落裏,顯然這裏也不過是剛剛完工,還沒有來得及收拾幹淨。
大廳之後,還有一條甬道,直達山內深處,耳朵豎聽,隱隱好像傳來女人的哭泣之聲,聲音斷斷續續,隔著厚重的石岩,聽的不甚清楚。連土狗也不能確定是否是劉語嫣的聲音。
不過奇怪的是,這裏同樣也是無人把守,除了那哭聲以外,再也沒有發現其他人類活動的蹤跡。土狗不由暗暗奇怪,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情。
不過顯而易見的,若不打開石門看個究竟,一切疑問的答案也是不存在的。土狗深吸一下,雙臂一振,猛然拍著石門之上,但又將這一掌力度精巧控製,不至於發聲過大,咯咯嘎嘎聲後,推出一道門縫,毫不猶豫地邁步前行。
“咦?老九,你不一起進去嗎?”猴九守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意思,不禁讓土狗有些奇怪,腳步一停,扭身問道。
猴九臉色一怔,微微遲疑了一下,倒是顯得有些緊張,身體跟著一振,說道:“此處地出華山秘室,雖然地方有些偏僻,但難免還是有巡山弟子,所以,徒兒我自然在門口給師傅望風,若是有個風吹草動,也好及時告知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