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永遠(1 / 3)

在凱爾特族,隻有天賦上佳血統純正的族人才能夠成為祭司。

但關於祭司,卻有一件凱爾特族人們心照不宣的事——曆代,往往隻有在祭司之術上最後天賦的少年才能夠學會最為強大的黑暗之術,從而成為令凱爾特人恐懼的存在。

傳說,凡是學習黑暗之術的祭司便是凱爾特族的信仰之神大地女神斯卡娣的敵人,受到死神的詛咒,他們一隻眼望著現在,另一隻眼穿透虛幻,遊走在生與死的邊界。

據說他們能夠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東西,據說他們甚至能與冥界的幽魂溝通。

黑暗祭司的力量十分強大,但若是想要獲取力量便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他們的周身彌漫著不祥之息,任何親近之人皆會被厄運纏身。

黑暗祭司們注定都是孤獨的旅行者。

雖然有關於黑暗之術的記載幾乎被銷毀,但卻往往每隔個幾十年便會出現黑暗祭司。

為了不讓黑暗祭司給族人們帶來厄運,曆來的每一位黑暗祭司多半在年幼時就會被處死,最好的也會落得一個被永久放逐的命運——而一個少年少了後盾,被放逐在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海域之中,結局幾乎不做多想……

洛克便是在年幼時被挖掘出成為祭司的天賦,卻在後來被發現竟然能夠運用黑暗之力,卻不知因何原因沒有被處死,而僅僅隻是被驅逐出島。

“等等……這麼說來不對啊?”香克斯打斷了巴德對凱爾特族黑暗祭司的傳說,“洛克上船也有半年了,怎麼就沒見有什麼厄運之類的?”

綠發的凱爾特族弓箭手臉上寫滿了對洛克十年來遭遇的疼惜與失而複得的欣喜,他一直看著洛克,即使對方拉了拉帽子將整張臉都遮在了下麵,這才回答香克斯的話:“我們這一輩和父母那一輩中可以說根本沒有人親眼見過何謂會帶給周邊人厄運的不祥之息……但那畢竟自古便流傳下來的鐵律,也沒有人能夠說清詛咒之力到底存不存在,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算是什麼破規矩?就因為傳聞就要將一個沒有絲毫過錯的……”

九酒忽然扯了香克斯一下,香克斯雖然義憤填膺,卻還是停嘴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

“記得嗎?卡霍拉的獻祭儀式……如果人民從內心抵觸獻祭,那麼即使有沙比亞的存在,也不會釀成那種悲劇。人民的愚昧、迷信、自私,妄圖用他人的犧牲來換取自己內心的寧靜與寬慰,使得自己獲得那莫須有的平安,這時候一旦出現站得住腳的理由,那一切就成立了。”

九酒的聲音很平淡,就像是在敘述一件在尋常不過的事情,臉上卻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相比之下,凱爾特族的這種規矩隻是幾十年才處死或者放逐一人,已經很仁慈了不是嗎?”

“這不一樣。”巴德終於將視線從弟弟身上移開了,“十年來,我很多次擬心自問,我作為德魯伊弓手,卻違背女神的旨意,沒有親手處死女神最為厭惡的黑暗祭司,甚至為他爭取將死刑改為驅逐,這究竟是是對是錯?我的信仰是否已經墮落、已經褻瀆?”

香克斯又忍不住了:“這還用說嗎?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而且他毫無過錯,你真的下得去手嗎?”

九酒也忍不住了,走過來一把拉走香克斯:“讓兄弟兩聊吧,我們先到一邊去。”

“下不了手?迪嘻嘻嘻嘻嘻……”洛克忽然就笑了出來,“身為女神的清道夫,但這位虔誠的教徒卻從來沒有殺過人呢?是下不了手麼?”

巴德看了一眼洛克,臉上的神色有絲痛苦,他望著對方的雙眸,輕輕說道:“德魯伊是凱爾特族的刀與劍,是侍奉女神的仆人。我想了很多,終於明白,這些古老傳統並不代表那至高無上的意誌。”

“喲~在下真是沒想到,身為女神最虔誠的仆人,你卻這麼離經叛道,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也說得出來,迪嘻嘻嘻……難道不擔心女神從此拋棄了你?”

巴德楞了一下,猶豫片刻卻是自嘲一笑:“隻要擬心自問,女神是否還在心中,我知否還對她保持著虔誠之心……墮落與褻瀆,並不在於我少殺了一人,也不由他人的看法來決定,這要靠我的心來指引。十年過去了,我終於在這幾年想通了,因此更堅定了我找到你的念頭,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女神畢竟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但你……”他頓了頓,眼眸中有種特殊的神采,“卻是真實的。”

他並沒有訴說自己在離島尋找被放逐的洛克的十年間,究竟是度過了多少磨難多少危機,但從那平淡的語氣中,眾人卻聽出了掙紮、痛苦、迷茫、悔恨……各種複雜的情緒糾纏在一起,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