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諾感覺像有人拿著大錘對著腦袋敲一樣,疼,很疼。
這種感覺很熟悉,酒喝得太多,喝得太雜就是這種感覺。
那些年作為補習學校的金牌老師和老板,他沒少請頭上那些老爺喝酒,那一個個都是酒精考驗的革命戰士,白的紅的黃的,酒店、夜場、洗浴中心···喝完一場接下一場,一個周他得有四五天是醉了睡在外麵的。沒辦法,創業沒那麼容易的,補習學校這種企業頭上的老爺婆婆太多了,是個部門都能來查你。
那真是一段慘不忍睹的經曆,後來他幹脆關了補習學校,考進公立高中拿了個編製,不是補習學校不掙錢,而是怕把自己喝死,也怕在外麵染上什麼髒東西。
那之後薛諾就不怎麼碰酒精了,他一臭老九,也沒幾個人找他拚酒,已經很久沒有宿醉的感覺了。
也不對,頭很疼,卻沒有宿醉那種頭重腳輕找不著北的感覺!
薛諾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鋼架床上,上鋪,小小的房間裏還有另外三張上下鋪,赫然就是一間學生寢室!
從寢室中間的桌子上找到本台曆,上麵寫著1990年9月!
重生了!他居然重生了!
台曆可以騙人,窗子外麵倉庫改裝的食堂,越過食堂瓦片露出一角的教學樓騙不了人,這就是他初三讀的龍泉中學!
他隻是連著幾天赴學生的升學宴,雖然國家年年擴招,二三本合並,考大學再也不是難事,但一個班考上五個清華北大,全班40個人都上了211,還是創造了紅城市高考的曆史。作為班主任和數學老師,暑假裏薛諾享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關注度。
他承認確實有些喝傷了,躺在自家天台上拉著媳婦的手許諾也要把女兒培養進清華北大,還要送出去留學。
一覺醒過來,就重生到14歲正在複讀初三的自己身上了。
他堅持鍛煉,每年都有體檢,身體向來是很好,怎麼就突然過去了呢?
那個世界的父母怎麼辦?老婆怎麼辦?女兒怎麼辦?想起來就煩悶,悶得他都喘不過氣來。
幾十年的努力,幾十年的奮鬥,幾十年的不屈,都特麼白費了!
年過四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時候,有車有房,工作輕鬆愜意,閑下來看看書聽聽歌,遛遛狗,前半生諸多不堪之後中年時能有這樣悠閑滋潤的生活,薛諾已經很滿意了。
再看看現在的自己,桌上是嶄新的英語書,從初一到初三,都是除了寫的七扭八拐的名字,再沒有寫過一個字。也難怪中考高考英語都隻考了二十多分。
想想自己十幾歲時候別扭的性格和奇葩的求學經曆,薛諾都像扇自己幾個耳刮子。
薛諾4歲開始上小學,一路下來倒也是順風順水,長期霸占永和鎮小學聯考第一名,時不時還能進全縣前十的成績。好死不死上了初中就和英語看不對眼,一開始學不懂,後來幹脆就拒絕學英語。13歲還是考上了縣裏最好的高中龍泉一中,讀了一年,除了數學,就沒一科及格,於是2000年又跑到樂樂中學去複讀初三。
上一世薛諾最終還是考上了211學校,學的卻不是他喜歡的數學,而是文科的曆史,可惜遇上高校擴招,本科生多如狗的時代。心一橫又讀研,好不容易畢業了,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倒是業餘補習的工作做得有聲有色,小有名氣。索性就做起了專業的補習老師,後來又自己創業,再後來又到公立學校當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