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目城南側,十餘丈高的城牆後麵有一條近三丈寬的護城河。此河繞神目城一周,當初是為了增加三目城的防禦工事而建。然而建完之後,三目族的皇族們很快發現他們做了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因為在三目島之上,近萬年來還沒有一股勢力敢光明正大地攻擊過神目城。
就這樣,這條斥巨大人力物力花費了數年時間所建的護城河就失去了它原有的存在價值。這不免讓三目族人有些懊惱,因為這就好像一位姑娘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去約會,結果發現對方也是位姑娘一樣--浪費感情。前前任的三目神王還差點一怒之下,下令將這護城河改成了遊泳池。
然而,這個世界上存著這樣一種東西:它的價值,就體現在你感覺不到它的存在。若是感覺到了,也就是意味著你將倒黴了。比如說保險跟護城河。
神目城有三處城門:東門,西門,北門。唯獨南側沒有城門。因為神目城南側,沒有道路,隻有一片巨大到無邊無際的柳腰樹林海:萬獸林。
城南附近茂密的萬獸林叢中,一支龐大的部隊正悄悄潛伏著。他們的刀戟,都已磨得雪亮。每人身側,都放了一袋填河用的泥袋。一隻灰鴿飛入林間,輕輕落在了凝月手中。凝月取下鴿腿上的小紙條一看,一陣難掩的喜色浮上她那聖潔無暇的臉龐。不過隨後,臉色又微微一繃,貝齒輕咬低聲怒叱:“這個三目神王還當真是個無恥的家夥,居然將我們人族的士兵送到天妖冒險團前去送死。不過這樣也好,省得我們這邊遇上同胞還下不去手。”
凝月雙指夾著紙條一抹,瞬間將其化作粉末。神目城內人族士兵中的細作傳來消息:天妖冒險團已在城中與神目王的軍隊打了起來。目前城中大部分兵力都已被天妖冒險團那幾個強到變態的家夥吸引過去了,城內如今一片慌亂。
凝月知道,他們進攻的機會來了。手中令旗一揮,頓時,林間各支部隊將領手中的令旗紛紛翻飛。無數義軍士兵們背著泥袋,無聲地衝出叢林,往護城河內填......
城頭之上,稀稀拉拉的三兩成群的三目族士兵正百無聊賴地巡著城。突然,他們看到城下的河對麵出現一批秘密麻麻的人扛著泥袋往護城河邊走去。
衛兵甲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衛兵乙的肩膀:“兄弟,我沒眼花吧?這些人在幹什麼?”
衛兵乙上崗巡城前偷喝了點小酒,如今還覺得有些飄飄然。他打了個酒隔,口齒有點不清:“沒......沒事兒,一群民夫而已。咦!哪來這麼多民夫?”
當成千上萬人將密密麻麻的泥袋被投到河裏,多到河水都開始往河床兩邊溢出時,士兵甲才意識到不對勁,慌忙大叫:“敵襲!有敵襲!快,準備攻擊!”
城上的千餘名士兵頓時醒悟,弓箭手們紛紛拿出十幾年沒用過的弓箭,朝著城下多如牛毛的義軍將士頭上射去。一時間,百餘名義軍已倒在箭矢之下。
凝月冷笑一聲。這些守軍大概是懈怠慣了,直到護城河被填了快一半才反應過來。至少失去了近十輪射箭的機會。凝月手一揮,義軍的弓箭手也紛紛倚靠在樹林的最外圍,在二十丈左右的距離內與城上的弓箭手展開了對射。
一時間,箭矢紛飛,城上與城下傳來一陣陣慘叫。
神目曆9857年10月13日。被三目島後世載入史冊,稱做人族反抗三目族統治第一拳的‘南門會戰’正式開始......
聖獸宮正殿之中,血翼聽著不時傳來的大軍戰損情報,一陣焦頭爛額。雖然他不會去顧忌這些人類士兵的死活,但若是都打光了,重新建立這樣一支數目龐大的人族軍隊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
“報!~~~~”殿外,又一聲長長的報訊聲想起。血翼怒然看著報訊的傳令兵,喝道:“說吧,又是哪支部隊打光了?五六萬大軍的命都搭進去了,天妖冒險團幾人,還沒出現傷亡麼?”
傳令兵嚇得一哆嗦:“報......報神王,這次不是城內的事。南城出現數萬人族軍馬正在猛烈攻城。駐守的三千名神族士兵,快頂不住了!請求支援。”
“什麼?”血翼花白的胡子微微翹動,剛想拍案而起,手舉到一半卻冷靜了下來。沉吟道:“攻城的是什麼人?”
“領頭的是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據南城守軍中剿過亂的一些老兵推測,應該是活躍在月牙城一帶的叛軍。”
聽到這個消息,血翼的滿臉怒意居然消失了。他頹然坐下搖頭苦笑:“凝月丫頭啊,又是你!你倒還真會挑時間。看來,當初讓你活著離去便是個錯誤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