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一手抱著小泥巴與小露珠,一手摟著藍幽兒的纖細腰肢,飛行在聖獸殿上空。
為了害怕小泥巴與小露珠在空中驚恐,天兒點了他們的睡穴,此刻兩人正在他懷中呼呼大睡。天兒雖然已幫藍幽兒解開了齊逍遙在她身上設下的禁製,但藍幽兒還需要時間恢複真氣暢通,一時半會無法禦空而行,隻好由天兒帶著她。
一隊聖獸宮中的三目族守衛發現了天兒一行,大喊著追來。天兒剛想加速離去,藍幽兒開口道:“等等,殺了他們。”
天兒微愣,問道:“為何?”
藍幽兒瞟了天兒一眼,冰冷道:“你是要這樣光著屁股出去見人麼?我們需要他們的衣服。”
不待天兒回應,藍幽兒一雙玉手急揮幾下,十餘枚不知藏在何處的暗器已無聲飛出。瞬間,那追來的十餘名三目族士兵紛紛倒地,每人脖子上動脈都已被打破,鮮血不住流出。
藍幽兒一陣嬌喘,剛才強行運氣,已讓還不通暢的真氣一岔,體內激蕩的氣流讓她一陣不適。她見天兒有些呆滯,不滿道:“還愣著做什麼?下去啊。”
天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沒想到這名冰冷的藍發女子竟為了幾件衣物,便如此輕易地屠戮了十餘條性命,當真是心狠手辣。但一想今日死在自己手中的三目族士兵又豈止區區十數人,自己豈非比她更加不堪,又有什麼資格去責備她?想到此處,不禁微微釋然。盡管如此,此刻天兒心中對藍幽兒的好感,還是連降了好幾分。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美人自然是討人喜歡的。天兒向來不自詡正人君子,所以這點他從不否認。但若是一個視殺人如塗粉底般平常的冰山美人,相信任何男人都會忌憚三分的。這點,就像喀秋莎忌憚旱魃一樣。
藍幽兒剝去兩名士兵厚重的鎧甲,從兩具屍體身上取下兩件布衣,扔給天兒一件,另一件則自己披上。動作隨意而利落,似乎隻是做了一件極其平常的事。藍幽兒輕挽了一下自己的藍色長發,淡淡道:“走吧。”
天兒語氣變得有些冷淡與奚落:“死人身上的衣服,你也穿?”
藍幽兒微微一頓,冰雪聰明的她,當然感受到了天兒語氣中的冷意,心中沒來由一陣委屈與不快,暗道你這小賊當真不識好歹。
她栓好衣帶,黑衣襯得藍幽兒一張俏臉更加蒼白,她轉過身去冷冷道:“莫說是幾件衣服,若是餓了,他們身上的肉我都可以吃。你若看不慣我的行事作風,大可就此離去,用不著你來管我。”
天兒暗歎:看來,女人氣惱起來的行為都是差不多的。不管怎樣,她此刻都是一位身處險境無依無靠的女子,自己是斷然不能就此將她丟下的。天兒上前抱住藍幽兒的腰肢,拔地掠起。
藍幽兒負氣般掙紮了起來。天兒低頭看著懷中的藍幽兒微微一笑:“幽兒姑娘還是不要亂動的為好。此處你若是掉落下去,即便不死,摔壞了你這張如花似玉的小臉也是可惜得緊。”
藍幽兒輕哼一聲,轉過頭去,一頭如瀑般順滑藍發拂過天兒的鼻尖,傳來一陣清雅的幽香。
......
天兒帶著三人一路沿著坤離逃脫的方向南去。此刻由於身負三人的重量,速度比往常要慢上了不少。從空中俯視而下,沿途所見整個三目城內一片狼藉,遍城都是殘垣破瓦。屍骨滿街,暗紅的鮮血浸染了大部分街道。被喀秋莎鎮魂曲所懾而亡的士兵一個個如雕塑般直立排列著,幾人飛行了許久,竟見不到一個活人。
昔日熱鬧繁榮的萬年古都,一朝之間便成了地獄之城。眼前的一切,都讓天兒心中愧意更勝,神色黯然。
藍幽兒發現了天兒的異樣,清脆空靈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之意:“怎麼?莫不是見不慣這樣血腥慘烈的場景不成?”
天兒搖頭,長舒一口氣黯然道:“不是,這一切,都是因我們而造成的。我從來沒想過,為了救這兩個孩子竟要搭上如此多無辜之人的性命。就算我救了這兩個孩子,這數萬人父母妻子的命,又有誰能來救?對不起,剛才不應該責怪你,我沒資格。”
藍幽兒沒想到天兒竟會在這樣的場景下向她道歉,心中悶氣稍減,但猶假裝板著臉揶揄道:“看不出來傳言中惡貫滿盈的妖瞳刑天,原來也是心懷慈悲之人。”
天兒苦澀一笑:“我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知道別人的性命我沒有隨意剝奪的資格。萬物皆有存活的權利,我們卻讓如此多人失去了這個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