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想知道?”司徒傷嘴角揚起一道莫名笑意。
“我這人的耐心,一向不太好。”天兒的臉色,已變得不太好看。
“她如今,應該就在煙雨城中,你......”司徒傷發現自己的話還沒說完,眼前這名剛剛大傷初愈的病人已沒了蹤影......
煙雨城,北大陸著名的風景名城之一。這裏的百姓還像往常一樣怡然自得地生活著。他們不知道的是:血光之災,已離他們咫尺之遙。
一襲黑衫的藍幽兒,握著那柄跟她身材一點都不相襯的巨鐮飛落到鬧市之中,見人就殺。頓時,正個大街之上慌亂一片,哭喊聲,求饒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藍幽兒麵無表情地單手持鐮,所過之處無一活口。溫熱的鮮血濺到她蒼白的臉上與冰藍的長發之間,她惘若不覺。失去了心髒的屍體掉入街旁清澈見底的河中,將河水染成一片鮮紅......
片刻之後,數千名身著鎧甲,手持武器的官兵將藍幽兒團團圍在一座小橋之上。橋上站不下的士兵,在兩旁的街道上排起了兩條看不見的長龍。藍幽兒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在她眼中,這群全副武裝的士兵,跟那些普通百姓無異,都是將死之人。
巨鐮割過堅硬的鎧甲,如刀劃過豆腐一般,一片又一片的士兵在藍幽兒身前倒下,跌入河中......
此刻的藍幽兒,在煙雨城軍民的眼中簡直就是一個死神:她的目光,冰冷而沒有生氣;她的巨鐮,一片又一片地收割著四處逃竄之人的性命。
一名婦女跪在遍地橫屍的大街上雙手合十,閉目祈禱。希望她信奉的神靈能救她一名。然而,她的禱告還沒傳到神靈耳中,她就已變成一具失去了心髒的屍體。
昔日風景美如畫卷的煙雨城,如今已成血城。這場屠殺,驚動了澤之國以及附近數國的首腦。他們紛紛聯合發表聲明,對這場無辜屠殺表達了深切的遺憾與哀悼,並向奪命堂表示強烈的譴責與憤慨。當然,譴責與憤慨,是殺不了人的。這些都是後話。
......
天兒沿著雪花江一路往煙雨城方向急行。快要進城之時,他發現了腳下流淌的河水,泛著絲絲嫣紅,當下心中一緊,隱隱預感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天兒加快速度,往城中趕去。
一來到城內,天兒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整個城中,大街上,橋頭,河中......全是屍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被剜去了心髒,死狀極其淒慘。整個城中目光所及之處,沒有一個活口,隻有一片讓人膽寒的死氣。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天兒不敢再往下想,沿著滿地的屍首一路狂奔。他現在,既希望能盡快找到藍幽兒,卻又害怕見到她,這樣矛盾的心情,讓他異常難受。
轉過一個街角,天兒發現地上有位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十六七歲的樣子。她的雙腿,已被齊根斬斷,用雙手艱難地向前爬行著,臉上的表情由於痛苦已變得扭曲。她的身後,沿著她爬行而來的方向,一條長長的血印觸目驚心。
女孩發現了天兒,向他爬來。天兒忙上前蹲下,扶起那名女孩,封住她血流不止地斷腿處。
“你怎麼樣?”天兒問道。這話一問出口,他就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巨蠢無比。這孩子都這樣了,難道還想讓她堅強地告訴自己:我沒事?
小女孩抓住天兒的手,發出輕微的聲音。由於承受著巨大痛苦已將自己舌頭咬破,她的聲音已模糊不清。
天兒輸入一道真氣到那女孩體內,發現她已命在旦夕,隨時都可能死去。天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這個清秀水靈的姑娘,原本是處在她人生中最燦爛動人的歲月,如今卻......
天兒運氣將女孩舌頭上的傷口愈合,輕輕摟住她,經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你還多什麼話,是要對我說的麼?”
女孩緊緊抓住天兒的手,露出一道淒慘的笑容:“大哥哥,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難看?”
這個問題,一下問得天兒無所適從。
女孩的表情,淒楚而哀怨。她繼續虛弱道:“原本,我心愛的人,馬上要抬著漂亮的花轎來接我了。可是......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一點都不漂亮,也已經沒辦法坐花轎了。”
天兒感覺一股莫名地哀傷湧上心頭,他輕輕拍著女孩的後背,無聲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在一瞬之間,便失去了她原本該擁有的一切。
“大哥哥......能,幫我個忙麼?”女孩的目光已開始慢慢渙散,聲音也漸漸迷離。
“什麼忙?”天兒忙問道。
“殺了我......我好痛苦,我也不希望,讓心愛的人,看到我現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