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本五郎的話始終銘記在高福田的心裏。“我交給你一個實底兒,在你聯係的過程中,用多少費用我就給你出多少費用……我讓你這輩子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三本五郎這番話不時地在他耳畔縈繞。高福田走出董家大院大門之後,還甜甜地想著三本五郎交給他的那個光榮而又神聖的任務,這是他做夢也不會想到的,說明三本五郎對他的無比信任。他覺得自己既找到了靠山又能享受人間的榮華富貴,其樂融融,真是天上掉下來個大餡餅,掉在了他高福田的頭上。他心想:“人生的福禍生來八字照舊。這就叫‘有福不用忙,無福跑斷腸。’”他跟董基明在大街上邊走邊聊,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春香樓大門前,兩個人聊天的內容變了。高福田說:“我說老哥呀,我們有一陣子沒到春香樓裏去了,今兒個我有這個欲望,咱哥倆現在就進去玩玩好嗎?”
董基明有些遲疑。他打怵他家的那位母夜叉。他每次到春香樓裏尋歡作樂,回去後都遭到他老婆的責罵。他不是怕老婆責罵的人,怕的是他老婆沒完沒了的嘮叨,讓他聽起來心煩意亂。他笑著說:“老弟呀,你如果有那個欲望你就去吧!咱倆出來這麼長時間了,又在大街上溜達了這麼一陣子了,現在我確實有些累了,想回家躺一會兒休息休息。”
高福田逗笑似地說:“大哥,您昨兒個晚上肯定跟嫂子辦那種事來著,不然……咱們走這麼一段路,你怎麼就累了呢?”
“高老弟呀,你可真能開玩笑。你嫂子她都徐娘半老、人老珠黃的人了,我哪有那份閑情逸致跟她辦那種事,要是有的話,花上幾個銀子,到春香樓裏去,找什麼樣的沒有,舒舒服服的,讓人心情舒暢,那有多好啊!”董基明微微一笑說。
“那您今兒個為什麼不去?”高長福轉動著他那副笑眯眯的猴眼珠子說。
“過年這幾天可能是酒喝得有點多了,對那事不感興趣。”董基明應付一句說。
“大哥,您這是找理由吧,不然……不然就是您那玩意失去了功能,再不就是怕嫂夫人。”高福田故意用語言激對方說。
“咱是男子漢,哪有怕老婆之理。要你這樣說,我非到春香樓裏去不可了。”董基明手指著春香樓的大門說:“走,咱倆這就到春香樓裏去。”
倆人在春香樓裏吃喝玩樂了一宿之後,第二天上午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了春香樓。倆人在大街上邊走邊聊,內容自然少不了昨晚各自在春香樓裏跟妓女們尋歡作樂那些不堪入耳的情節,在這裏就不加以描述了。
且說他倆不知不覺地走到瘸子老楊煙店前大街的對麵,可能是看見瘸子老楊煙店產生了條件反射,犯了煙癮。董基明對高福田說:“高老弟呀,給一支香煙抽好嗎?我兜裏剩下的那幾盒,臨走時都讓那個婊子給沒收了。”
“我帶得那幾盒昨兒個晚上也讓那個婊子給拿去了。”瘦猴子不好意思地苦笑著說。
“不知怎麼搞的,現在我犯了煙癮,不抽上幾根恐怕還不行呢,心裏就像缺點什麼東西似的空蕩蕩的,有些心慌意亂的感覺。”董基明心不在焉地看著大街上稀稀落落行走的人,問高福田,說:“你呢?”
“大哥,您還別說,我這煙癮也上來了,真有點百爪撓心的感覺,就像幾天不去春香樓一樣,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有時連自個兒也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兒。”高福田帶著一副痛苦的表情說。
“老弟啊,既然咱倆都沒煙了,現在又犯了煙癮,不如咱倆到瘸子老楊煙店去買幾盒煙,抽上幾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董基明提議道。
董基明說完,高福田點點頭表示同意,於是倆人穿過馬路,直奔老楊煙店走去。
老楊大老遠就看見他倆從馬路對麵走過來,便一跛一拐地走到門旁將門打開,然後走出煙店,忙笑臉相迎地說:“董大老爺,高二老爺,二位光臨本店,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請多多包涵……二位大人,這大冷的天兒,能到本店來光顧,是給鄙人麵子,鄙人榮興致致,榮興致致。二位大人快進屋,快快進屋,屋裏請……”
“有日本牌子的煙嗎?”董基明走進煙店急不可待地問。
“有有有。”老楊裝出一副有些膽怯而且畢恭畢敬的樣子,一跛一拐地回到欄櫃裏,依舊笑臉相待地說:“年前進的品種多,二位老爺,要什麼牌子的?”
“什麼牌子我倆不挑,隻要是日本貿,哪個價錢貴,我倆就要哪個牌子的。”瘦猴子高福田如饑似渴地說。
“楊老板,你先給我們拿一盒,我倆先抽上一支……”董基明急不可待地說。
老楊很會來事,拿出一盒煙沒有急著遞給那二位老爺,而是將煙盒打開,一人遞給一支,燃著一根洋火一一點上,然後偷偷地瞟了他倆一眼,然後笑著說:“二位老爺,這牌子是本店最好的東洋貨,就是在日本國來說,這煙也是很上檔次的,憲兵隊三本五郎隊長專門抽這個牌子的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