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您別說我,您在外邊打野食兒也不比我少幾次呀。您別老鴰落到豬身上,看見別人身上黑看不見自個兒身上黑。”以前高福田根本不敢在董基明麵前說出這樣的話,根本不敢提到這個“豬”字,何況今天不止一次地提到這個‘豬’字,那簡直是狗膽包天了。自從二人混熟了以後,特別是倆人還要噶兒女親家,高福田在董基明麵前就不那麼拘束了,甚至有些肆無忌憚,有恃無恐。
董基明兩眼直瞪瞪地看著高福田,說:“我剛才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上來呢,不要往別的地方轉移焦點。”
一提起方才的話題,高福田的腦袋像灌了鉛似的,立刻耷拉下來,說:“大哥,您給我出得這個題太難了,我腦袋都想疼了,就是想不出來。大哥,還是您給解開這個謎底吧?”
“既然你回答不上來,說熊話了,那我就在老楊麵前給你一個麵子,就告訴你這個謎底。”董基明目不轉睛地看著高福田的猴子臉,然後訕訕一笑說:“那就是中國的女人比日本的女人長得漂亮。不是嗎——你這個榆木疙瘩腦袋。你仔細想想,憲兵隊隊長三本五郎幹什麼都用日本貨,就是用女人不用日本貨,偏偏用中國貨,從這一點上講,中國的女人就比日本的女人好。”
“大哥,我不這麼認為。三本五郎隊長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男人,男人在一定時間內就需要女人陪伴,這是男人在生理上的需求,是男人正常的生理現象,無可非議。他沒從日本帶女人來,到慰安所他不願去,弄個中國女人玩玩那就太正常不過了,毋容置疑。”高福田辯解說。
“不,你的觀點我不敢苟同。”董基明讓老楊再給他遞過來一支煙,燃著吸了幾口後對高福田說:“你說是生理需求,你認為三本五郎隊長像你那樣呢,到需求的時候不去慰安所的話,就往春香樓裏一鑽,住上一宿就解決問題了,三本五郎隊長可不是你說的這種人。高老弟呀,你什麼時候看見三本五郎隊長自個兒到春香樓別的房間裏過過夜?”
“那是他怕到別的房間裏染上性病。”高福田還在辯解道。
“你三天兩頭去春香樓裏,你染上性病了嗎?”董基明繼續問道。
“我沒染上性病,是我跟老鴇子關係好的結果,每次我找得那些都是沒有性病的女人,如果有性病的話,老鴇子會打發人告訴我換人,所以我沒染上……”高福田還在辯解道。
“憑借著三本五郎隊長的身份、地位,如果到春香樓別的房間裏去,老鴇子就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讓有性病的女人陪著他睡覺啊!?”董基明依舊直視著高福田道。
這一番話問的瘦猴子高福田無言以對了。他的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幾圈後說:“不對,我看見三本五郎隊長進過春香樓。”
“高老弟呀,你說的沒錯。是不是專門進六十號房間?”
“是啊,您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呢?”高福田反問道。
“我跟三本五郎隊長是什麼關係,你是清楚的,他的這點事我能不知道嗎?”董基明笑著拍拍高福田的肩膀說:“老弟呀,這裏也有你的功勞啊!”
“有我的功勞?”高福田有些迷惑不解了,趕忙問道:“我有什麼功勞呢?”
“老弟呀,你是真蒙在鼓裏還是裝糊塗呢?”董基明說完大笑起來。
“大哥,我確實是越聽越糊塗啊!”
“你真是一頭蠢豬……”董基明剛說到這個“豬”字就停了下來,他對這個字有特殊的敏感,因為他長得也實在太胖了,人們給他起的外號就叫“大肥豬”,他不願聽這個外號,平時說話嘮嗑時也避諱這個“豬”字,所以馬上改口道:“不,說你是一個榆木疙瘩的腦袋你不願聽,到什麼時候你那個臭腦瓜子能開竅呢……對了,我要說的那個姑娘叫什麼名字來著……噢,想起來了,她叫張英美。聽說她長得如花似玉,貌若天仙,勝過西施,賽過貂蟬,不是你們三家子的人嗎?不是你在三本五隊長郎麵前……”
沒等董基明將話說完,高福田心裏豁然開朗,忙不迭地打斷他的話說:“不用往下說了,兄弟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三本五郎隊長從心裏就看上了這位姑娘了。從這一點上講,中國的女人就比日本的女人長得好,我說的好就是漂亮的意思,也就是說,中國的女人比日本的女人漂亮。總而言之,說道點子上就是一句話:‘英美姑娘賊漂亮,三本五郞喜若狂。’通過這個事實就足以否定了你剛才所說的,‘凡是日本的東西就比中國的東西好’的說法是錯誤的。”董基明用事實以理力爭地說。
“人是東西嗎?”高福田還是不服氣地辯解道。
“那你說,你不是個東西是個什麼?”董基明大笑著反問道。
站在旁邊聽熱鬧的老楊,聽到他倆的對話,也忍不住地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