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已經做好了,張迎春從廚房走進裏屋將李春海叫到自己房間笑著說:“大隊長,我上次去遊擊大隊跟你說的那件事,這麼長時間了,你也沒給我個回話,現在該想好了吧?”
李春海沒明白張迎春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是笑著說:“嫂子,你那次到遊擊大隊裏跟我說什麼來著,我記性不好,早就給忘到腦門後了。”
“瞧瞧你這個人,什麼事能忘,終身大事還能忘嗎?人家姑娘可急了,正好這次你來了,你們就見見麵吧!”張迎春認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李春海先是撓了撓頭,完後大笑起來,說:“嫂子,真是對不起了,我還真把這事給忘到腦門後去了,不過……我們這次還不能見麵。”
“為什麼?”張迎春不解地問。
“嫂子,你記得你上次去遊擊大隊時跟我說過高發家告密那件事嗎?這次來就是要驗證一下,如果是他告的密,知道我來三家子,我想他一定要行動,說不定還有一次大的戰鬥呢。嫂子,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見麵嗎?”
“你說的也是,那好,這事先擱些日子,我可以到女方那邊先說明一下原因,省得人家老惦記著是回事,以後有機會再說。”張迎春也覺得這次來不是見麵的好機會。
這時,宗貴才和二兒子宗福田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了,見到李春海他們寒暄一陣子之後開始吃晌午飯了。午飯吃得很快,不到半個鍾頭就吃完了。由於天氣比較熱,晌午都有睡午覺的習慣,因此都躺在炕上睡著了。
大約下午兩點多鍾,宗貴才習慣地從炕上起來,怕打攪大家休息,連兒子也沒招呼,便悄悄地走出門外,扛起鋤頭下地去了。宗福田和張迎春起來了,大家也跟著起來了,李春海執拗要跟他們一起去鏟地,他倆沒有辦法,隻好讓他們去了。
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幹莊稼活都是行家裏手,對於鏟地這活兒更不在話下了。他們大半個下午就鏟完了一大片地,宗貴才說:“大家歇一會兒吧,我去給你們弄點水喝。”
宗貴才走後,張迎春笑著問李春海,說:“大隊長,怎麼樣,累不累?”
“咱們都是莊戶人家長大的人,幹這一點活還能累著嗎?”李春海微笑著說。
“話倒是這麼說的,活兒誰幹誰就挨累。你們這麼長時間沒幹活了,冷不丁幹恐怕吃不消吧。”張迎春說。
“嫂子,你不知道,我們在遊擊大隊裏訓練,比這累多了。”於存江插話說。
“那種累跟這種累不是一股子勁兒。嫂子我雖說沒去訓練過,但是我也懂得這個理兒,這事你們騙不了我。”張迎春問大家,說:“我說得不對嗎?”
大家誰也沒有回答,隻是笑了起來。這時夕陽就要卡山了,天氣已經涼爽下來,正是幹農活的最好時光。李春海剛要說“起來幹活”,就聽有人喊:“大隊長,你在哪裏?”
李春海一聽是宗福生的聲音,明白魚兒上鉤了,否則,他是不會回來報信的。李春海趕忙站起來喊道:“宗教導員,我在這裏啦!”
宗福生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來,氣喘籲籲地對李春海說:“大……大隊長,高……高老六他裝病請假走啦!”
李春海沒急於開口說話,因為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看著他滿臉汗水,笑著將手巾遞給他,說:“你先把臉上的汗擦了,然後你在詳細地說明情況。”
宗福生有些急不可待了,邊擦汗邊說:“大隊長,高老六現在八成到城裏了,我們得趕緊通知鄉親們,讓他們趕緊出去躲避起來,不然,小鼻子今兒個晚上一頭紮進村子裏來,鄉親們沒有防備,那可就慘啦!”
李春海點點頭,然後把大家叫到一起說:“現在情況緊急,大家馬上下去挨家挨戶通知,讓鄉親們趕緊離開三家子,小鼻子今兒個晚上不到,在近三天內肯定到。大家去通知的時候別忘了,讓鄉親在五天之內不要回三家子。”
大家得知這種情況之後,便分頭通知去了。
這時李春海對宗福生說:“宗教導員,咱們的大隊人馬,你估計現在能走到什麼地方啦?”
“按照時間和行走的速度推算,應該走到老爺廟了。他們不進三家子,直接越過長嶺子,在鳳山路小鼻子必經之路的地方待命。”宗福生說。
“這一回我們一定要給小鼻子一點顏色看看,打得他們落花流水,讓他們有來無回。”李春海高興地一揮臂說。
“高老六這小子也太不是個東西了,黨代表就是他給害死的。”宗福生說。
“中國有句老話:‘多行不義必自斃。’當漢奸的人,終歸沒有好下場,高發家也是如此。”李春海說完和宗福生一起通知去了。